歸雁走回到童奕身邊,小聲對她耳語道:“小心些,保持警惕。”
寧書筠見兩個女人在咬耳朵,頓時警戒起來:“喂,不是說組隊麽,你們兩個在說什麽悄悄話?”
童奕笑了笑,把玩著手裡的軍刀,說道:“寧小姐,我們可是真心想組隊的,但好像你並不是很願意跟我們分享信息。本著禮尚往來,那我們也保守一些,保留我們的信息。反正咱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要死一起死嘛。”
她嘴角微微上翹,眼睛因為笑意稍稍眯起一些,看上去就像一隻狡猾的小狐狸。
“我禮尚往來你個鬼!”寧書筠氣道。
歸雁也開口道:“一根繩上的鬼,倒也有個伴,說不定跟這背後的人,還能組一桌麻將。”
寧書筠簡直要被這兩個女人氣死。
她從兜裡掏出一張疊在一起的紙,伸手遞過去:“喏,都在這了。”
童奕滿意地接過那張紙,一旁的歸雁忽然伸手,抓住了寧書筠的手,寧書筠一驚,急忙抽回手臂,把袖子往下扯了扯。
但歸雁還是看到了她手腕處蔓延的黑色癍紋。
童奕展開那張紙,正面是一張簡易地圖,畫的正是從杭城到這個村子的路線,並且十分貼心地把從村子到這個石室的路線也標了出來,旁邊還加了批注,指出從井口下來的方法。
紙的反面是四幅圖,第一幅畫的是井下準備祭品的場景。祭品必須是活物,並且首選年輕的女人,之後用黑布裹好,上九炷香,叩三個頭之後,將祭品放入石槽,敲打銅鈴,通知神靈祭品到了。第二幅畫的是大蛇所在的石室場景,是一個標準的祭壇。緊貼牆根的溝渠是大蛇活動出入的通路,也是祭品從外面被拖進來的通道。大蛇被稱之為鉤蛇,並不會一開始就吞食祭品,而是會等充當祭品的人醒來後進行戲弄,之後一口吞掉。吞食完畢的鉤蛇會進入一段時間的安靜期,其他人則可趁這個時機通過這個石室。
第三幅畫畫的就是她們現在所在的石室,石室中央有一口石棺,四角的罐子裡各探出一條蛇來,正對著棺材的就是頂上那盞蛇形的燈。其中一面牆壁上被標注出一點,但也沒有寫明那是什麽。最後一幅畫畫的是另一個石室,一個渾身漆黑的人站在那裡,渾身散發出一縷一縷絲線一樣的東西,這些絲線纏繞在另一個吊在天花板上的人。被吊著的人腳上拴著一個秤砣,周圍圍了一圈小鬼。
“這是……活人煉小鬼……”童奕下意識說道。
“也是活人飼蠱。”歸雁指了指畫面上一團不知為何物的東西,那東西正在往被吊著的人身上蔓延。
寧書筠聽了兩人的話,臉色立刻變得十分難看,手也不自覺地搓著自己的手臂。
“寧小姐,這圖是誰給你的?”童奕把那張紙翻來倒去又看了一遍,根本沒發現什麽別的信息。
“我……不知道。”寧書筠愣了一下,說道。
童奕皺起眉頭,說道:“寧小姐,都這個時候了,你如果還是不信任我們,那我們這個隊,也沒必要組了。”
“我沒有騙你們,我是真的不知道。”寧書筠說著,手又開始搓自己的手臂。
“你中蠱了。”歸雁看了一眼她的手臂,淡淡說道。
寧書筠的臉色頓時一沉,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過了片刻,她才開口道:“你眼睛很尖,我的確莫名感染了奇怪的東西。大概一個星期之前,我的手臂上開始出現黑色的癍紋,起初我以為是過敏,但癍紋越來越多,去醫院也查不出什麽,我很害怕,以為自己得了絕症。兩天前,我在信箱找到了那張紙,上面畫的那些黑色的線一樣的東西,很像我手臂上的癍紋,我感覺這件事可能並不簡單,就來這裡看看,想找到治好我身上癍紋的方法。”
“一星期之前……”歸雁重複道。
童奕也想到了什麽,轉頭問她:“那個小鬼什麽時候出現的?”
“也是五六天前。”歸雁說道,“我們遭遇的,應該是同一個局。”
她看了看寧書筠的手,又道:“寧小姐,我能不能看看你的手臂?”
寧書筠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前端,有些猶豫。
“寧小姐,你放心,歸雁家裡世代對蠱有研究,也許她可以幫你。”童奕在旁邊補充道。
寧書筠狐疑地看了看她們,又想起那晚民宿中的事,最終咬了咬牙,把袖子挽了上去。
先前歸雁只是看到最前端的癍紋,此刻完整的癍紋露出了,幾乎是觸目驚心。整條手臂上布滿的細細的黑線,如同病毒一般,在皮膚上蔓延開去,越往上,黑線就越密集。歸雁伸手觸碰了一下,部分黑線已經在皮膚上隆起,摸上去有種奇怪的觸感,就好像是在觸碰有生命的東西一樣。
歸雁伸手從綁在後腰薄薄的貼身工具袋裡拿出一枚小巧的迷你薄片刀,抬頭看了看寧書筠,眼神帶著詢問。寧書筠吸了口氣,偏過頭不去看她。
歸雁笑了笑,刀片貼近其中一條黑色的癍紋,輕輕劃了一下,表面頓時破了一個口子,黑色的血順著手臂留了下來,同時,一股微微的酸腥味道散出,很快消散在空氣中。歸雁上手輕輕按壓了一下,血液往外又湧出了一些,接著傷口處迅速凝血,形成一道痂。
“歸雁,你看。”童奕發覺滴落在地上的血似乎有生命一眼,正在往寧書筠的方向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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