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這才恍然大悟,寧書筠把穆南娃爾讓到桌邊,六個人圍在一起,開始商議進山的路線和方向。
“你們要去最西邊?”穆南娃爾顯然有些不解,“那裡靠近邊境,也沒什麽好的景色。”
“並不全是單純爬山,是有東西要找。”歸雁應道,她想了想,又說,“沒關系,到了附近,我們有特殊的工具可以找到。”
穆南娃爾點點頭,她顯然看出這幾個人不是單純為了圖新鮮爬山,但她向來不愛過多打探私事,便沒有多問,而是拿出自己的地圖,和歸雁的那張地形圖做起了比對。
當晚,一行人很早就睡下了,童奕下午睡了很久,倒也不算困,她躺了一會兒,忽然又悄悄起身,走到背包那裡,掏出符筆和朱砂,就著手機的光,畫了好幾張符,接著輕輕開門出去,貼在了營地幾輛運貨車底部。白天路過的時候,她聽到車邊的人提及,明天這幾輛車會拉貨進內地,她希望能借此再分散一下他們幾人的氣息,起碼,要拖到進山和穆南娃爾分開後。
貼完符,她搓了搓手,回到屋裡,想了想,從包裡摸出一小瓶金粉來,重新認真畫了幾張描金的符。畫好後,她才收起東西,重新鑽回睡袋裡。
剛躺好,冷不防耳邊傳來歸雁的聲音:“剛剛去做什麽?”
歸雁聲音很低,貼在她耳邊,童奕耳朵一熱,小聲道:“去貼了幾張符。”頓了頓,又說:“還給你們各畫了一張護身符。”
歸雁笑了一下,溫熱的氣息鑽進童奕耳朵和脖頸裡,她縮了縮脖子,側過身,面對著歸雁,小聲道:“你怎麽還不睡?”
“要睡了,發現你起來,有些不放心。”歸雁伸手從睡袋外面抱著她,“睡吧,別怕。”
童奕低低嗯了一聲,湊過去,抵著歸雁的額頭,也閉上了眼。
第119章
第二天一早,幾個人便早早起身,換好登山的禦寒衣物,又再三檢查了背包之後,童奕把昨晚畫好的護身符一一分給大家,五個人和周智堯告別,跟在穆南娃爾身後,朝昆侖山上走去。
穆南娃爾選的是一處緩坡,起初並不算費力,冰雪也不多,時不時還能看到黃綠摻半的草地,往深處走了約莫大半天后,四周就被白茫茫一片所替代,穆南娃爾時不時停下來看著指南針辨認方向,鄒海跟在她身後,陶天則走在最後一個。天氣還算晴朗,童奕拉開圍在臉上的擋風面罩,除了有些缺氧,其他遠比她想的要順利得多。
又走了一段之後,山中的風開始有些凌冽起來,姆南娃爾停下來,拋出繩子,要他們用安全鎖把自己和繩子連起來,並示意他們把護目鏡全都戴上。山勢逐漸變得陡峭起來,童奕小心翼翼翻過一個小小的雪坡,就看到對面的山崖上,掛著一排冰凍的瀑布,水柱懸在半空,反射著日光。她在心裡小小感歎了一下,回頭看了一眼歸雁,指了指那片冰瀑布。
真的很美。
一行人又往深處走了大半天,天色開始暗下來,穆南娃爾找了個背風的地方,帶著他們清出一塊地方,在冰面上扎起兩個帳篷,又指導陶天和鄒海把爐子生了起來。山風有些烈,幾個人圍著爐子吃東西,穆南娃爾看了看天上的星星,又看向一邊的雪山深處,開口道:“從這裡再往那邊走,就是真正的昆侖山深處了,那裡面我也很少進去,你們確定要去嗎?”
“嗯。”童奕點點頭,也看了看遠處的雪山,籠在陰影中,反射著微微的光,“有重要的事,深處我們可以自己進去,你把我們送到這裡就足夠了。”
寧書筠給穆南娃爾添了點熱水,補充道:“主要是,這事有點棘手,我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出來,所以盡量不牽扯更多的人。”
穆南娃爾點點頭,表示理解。
第二天,她把五個人又往深處送了一段,這才把身上的安全扣解開,指著前方說道:“繼續往裡一直走,就到山腹了。雪山裡趕路很容易迷路,指南針和太陽都要利用。”說完,又把手裡的衛星電話遞了過去:“你們如果出來,提前打電話,我會上來接你們。”
歸雁看了看上方的太陽,接過電話,跟穆南娃爾道了謝。穆南娃爾向來很利落,交代完之後,就果斷轉身離開了。歸雁摸了摸背包的側袋,那裡放著先前從員丘村帶出來的龜甲和木枝,她扯了扯繩子,低頭開了對講機,開口道:“找個背風處,我們燒一下龜甲。”
五個人往前又走了一段,寧書筠一連腳滑了好幾次後,蹲下來把地上的雪撥開,摸了摸冰面,說道:“下面全是冰,不知道積了多久,待會兒我們得把冰爪穿好。”
鄒海拿著指南針看了看方向,又帶著他們走了一段,拐到一個小的山壁後,拉下面罩,說:“就這裡吧,前面幾乎沒有什麽遮擋了。”
歸雁把地上的雪撥開,把隨身的煤氣爐點著,掰了一小截木枝扔進爐中,然後把龜甲架在了上面。木枝被火點燃,很快散發出一股清淡的香氣,混著木頭灼燒的味道,煙氣繚繞間,龜甲哢的一聲,由中心的一點,迸出一道細細的裂紋,彎彎曲曲一直綿延到邊際。
又燒了一會兒,木枝漸漸燒盡,但龜甲再也沒出現別的什麽動靜。
寧書筠有些不解,她蹲下來左看看右看看,嘶了一聲:“這怎指路啊,就這麽一條裂紋?這也不是個指路的東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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