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洺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覆,自嘲地牽唇一笑,須臾垂眸。
幾息後,她笑著道:“......聽說,再大的事,經過歲月侵蝕,也會逐漸消磨湮滅。”
沉默良久,想起樓氏如今的狀況,她抬眼,眸色清亮,依稀是八年前,兩人初見的模樣。
“......後會有期。”
此番離去,淺洺已向輕英告稟,可能要幾年後才能歸宗。
“......好。”寧安凝眸,突然拱手,一字一頓道:“子七,務必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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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府。
月色下,高聳入雲的樓閣佇立在山水間,玉欄繞砌,巍峨雅致。
這是蕩塵先祖在世時,以大法力親自布設的樓閣,賜名為攀月。
站在此處,可俯視整座城池。
清泠的琴音在夜裡四散,寧安剛剛來到攀月閣最高處,便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
“師尊。”
感受到身後傳來的溫熱,姚月垂下眼睫,素指一頓,便止住了琴音。
“......你來了。”她眼尾低垂,在朦朧的光線下,眉目清冷無比,似凝著寒霜。
“嗯。”
寧安將下巴搭在姚月肩頭,側眸瞧著那緩緩漫上血色的耳垂,忽而開口:“原來師尊回到清平府了,我還以為......”
“...以為什麽?”
姚月面無表情,袖下的指尖微動,機不可察地瀉出一縷慌亂。
寧安笑了。
隔著輕薄布料,她措不及防地湊近那雪白的脖頸,竟是一口咬了下去。
“你——”
痛感襲來,姚月瞬間起身,隔著冷硬的石凳,她捂著已經被咬出血色痕跡的肌膚,滿面通紅道:“.....你做什麽!”
寧安身形如幻,瞬間來到她面前,摩挲著手下冰涼的長袖,暗道師尊應該是在夜裡坐久了,衣衫都侵染上寒氣。
“昨夜師尊口下毫不留情。”她倚著身後的朱紅圓柱,語氣悠悠,無奈道:“怎麽換了弟子,就受不住了?”
想起昨夜荒唐,姚月的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一些支離破碎的記憶。
什麽尊師重道進退有度,面前人的乖順恭謹全都是假象!
眼前衣冠楚楚的修士,分明是個大逆不道、欺師滅祖的好苗子!
不知想到了什麽,夜色裡,姚月的呼吸驟然加重,良久,抿唇低聲道:“昨夜喝了些酒......有些事,本尊不曾記得。”
“哦?”
寧安真是被氣笑了,這話本裡上了床就不認人的把戲,在自己面前上演,還是有些奇異的。
寂靜中,樓閣上響起一聲輕呼。姚月被人緊緊圈在懷裡,動彈不得。
兩人額頭相觸,影子都不見絲毫縫隙,仿佛親密無間。
“時生.....忘了沒什麽要緊。”
寧安勾唇輕笑道。
她的視線漫不經心地落在姚月脖頸處。在那裡,輕薄布料下,密密麻麻的紅痕若隱若現,像是一個個烙印,煽情至極。
呼吸交融間,她眸色微暗,在姚月額角輕輕落下一吻,“我幫你憶上一憶”
說完,只見白光閃過,她將人帶到府後的一片桃花林裡。
桃花灼灼,清豔動人。
蜿蜒的枝乾隨著她們的動作窸窣而動。
在滿目奇絕之色中,寧安將姚月壓在樹下,唇角輕勾,直接親了上去。
後者攥著她衣袖的手指指節泛白,不甘地抬顎回吻,卻換來更肆意的掠奪。
紅瓣悠然飄落,她們的身影被花枝遮掩,於月色下朦朧無比,難以看清。
第131章 安然
茶樓香氣濃鬱,到處氤氳著水汽。說書人敲了一下醒木,將坐在窗邊的寧安驚得回神。
“這秦安贏了一場後,她那天賦卓絕的師妹也不負眾望,只見蕩塵劍破空而去,將月明宗的修士瞬間逼退,不過三招,便打的對面落花流水啊…”
聽罷,有姑娘開口,在一眾飲茶閑客中高聲應道:“你這段說了不知多少遍!寧安身為忘魄境修士,能夠擊敗月明宗的樂修,也是意料之中嘛!”
“就是就是,倒是破天宗出乎咱們意料,竟將天機宗的那名修士擊敗了…”
說書人是個上了年紀的老婦,面目再普通不過,但身上帶有幾分儒雅氣質,應是讀過書的。聞言,她哂笑點頭,“好好好,那老婦再講些別的——傳說中,極北有一處無人之境,那裡漫天大雪,終年......”
茶水倒入杯中,秦安拄著下巴聽這說書人眉飛色舞,不由搖頭笑道:“師妹,我們在這說書人口中,至今所用的招數,已有七八個了,樣樣不同...別說,好多我都沒聽過——”
聚才大會已滿半年之期,又經過一場比拚,如今,留下的修士只剩四人。除寧安她們,還有白行煙和一名最近聲名鵲起,頗具神秘色彩的男修,是破天宗的人。
寧安笑笑,手指順著杯沿輕動,茶水便瞬間化作無數光點,升騰消弭在眼前。
“這些日子無閑事掛心,聽書喝茶,也當真快活。”她垂眼,須臾勾唇道。
秦安看著她,忍不住問:“師妹也算是下山歷練,得道歸宗的人,竟從未在人界好好遊玩過麽?”
寧安說:“兒時家貧,獨阿母一人做活,連生計、讀書都成問題,那能出得了村子,觀山河錦繡,蒼生百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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