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女人走出天命閣,身形在神樹的遮擋下若隱若現,終至消失。
“神君,你這個徒弟,性子還真是半點不曾變。”
白以月收回視線,眉眼彎彎看向蕩塵。後者抬眸望了她一眼,似乎別有深意。
白以月見狀,知曉這人還在獨自生悶氣,便側過頭去,唇畔忍笑,不過想起姚月意圖吸收界石之力滅殺界主一事,還是無比擔憂,笑意也消失乾淨。
“神君笑什麽?”
聽到耳邊傳來一聲無奈輕笑,白以月眨眨眼,好奇望向蕩塵。
女人依舊淡然坐在陣中,眉目被瀲灩的光紋暈染,“那界石是假的。”
“什麽——”
白以月愣在原地,身形頓時僵住,目露訝然。
蕩塵抬手,漫不經心地理了理衣袍。
她在白以月驚異的視線中釋然一笑,搖頭啟唇:“看來,本座的徒孫也心有預感,阿皎,你將禁製撤去罷,否則,一切便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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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安,你莫不是人癡傻了!!”
“你明明知道這是給你設下的圈套!”阿蘭在蕩塵劍中飄來飄去,眼裡滿是焦急,抬手展開水幕,她看著不遠處氣勢洶洶的百名修士,終是忍不住咬牙,沉聲道:“快快回到鬼界,奇門絕非等閑陣法——”
寧安在各峰之間身移影動,後面的修士們緊追不舍,已將她逼入極北之地。
破妄峰就在眼前。
她淡聲開口,道:“回不去了。”
識海中的劍靈仍在喋喋不休,寧安乾脆掐滅了神識連結,不再理會。
“啊啊啊——吾...吾以後再也不理你這個瘋子了!”劍海中,阿蘭察覺到她的動作,話音顫抖,眼角不期然落下淚來,掛在睫毛上,晶瑩閃亮。
“...非...非要送死。”
她的氣息愈加低沉,聲音極輕,透露出主人驚惶的心緒。
破妄峰。
滿山青翠。
天色都在一夜的追逐中大亮,雲彩於空中悠然飄蕩,似乎和往常般自得其樂,下方的白玉石台終於映入眼簾。
玉台覆在山頂,仿佛是鑲嵌在峰上的素白銀盤,冷然無比。
寧安被一道術法擊中後背,身上一抹淡光轉瞬即逝。
“何善!”
不遠處,輕英見寧安受傷,瞬間冷下聲音來,她目露擔憂地望向前方那似乎變得頹然的背影,沉喝道:“你出手如此狠辣,難道要殺人不成?!”險諸服
何善抬眼看著雲霧中穿著乾坤衣的人,眼底的貪婪浮現,但看清那衣服早已變得失去神力,光澤黯然,又忍不住失望連連。
寧安身上竟有如此至寶,剛剛他的一擊威勢雖重,但並不致命,怎會毀傷如此寶物?
耳邊傳來一道破空聲,原來是輕英一劍刺來。
他大驚失色下連忙閃躲,還是被劃傷手臂。“可惡!”何善後怕不已,剛想要還擊,但意識到寧安已經來到了破妄山頂,想起那神秘女子的手段,他只能咽下這口氣,催動長劍,帶著身旁的修士們繼續追去。
輕英和魏秋見此情形,也連忙禦劍追擊。
天色疏朗,無邊青雲勝海。
見破妄峰映入眼簾,寧安眸光輕動,淡然落下了下去。
隨著她的動作,一道光束衝天而起,在寧安腳底,白玉石台上的繁雜線條終於顯現出來,光華流轉,似露出獠牙的猛獸,陰森展現它的凜然殺意。
她被困在陣中。
無數流轉的靈光道氣映入琥珀色的眼瞳,溢彩斑駁。
寧安仰頭看著,嘴唇顫了顫,須臾低首淺笑幾聲。
面無表情地撩起腕上衣袍,那本應該置於鬼王殿的界晶,赫然顯露在冷白腕骨處,暗轉流光。
見寧安踏入奇門陣中,眾修士終於心事落定,再次將人包圍起來。
上方神色各異的修士氣勢冷冽,似乎要置陣中人於死地。
一片烏壓壓的暗沉中,寧安隻瞧見了那禦劍而來的素白倩影。
是姚月。
女人的面色並不好,尤其是一雙眸子,失去了往日的清冷淡然,竟是有些倉惶意味。
姚月在步入極北之地的刹那,便發覺了身上的界晶消失,原本的瑩潤玉石化為一塊桑雲玉佩,在日光下泛著令人心驚的色澤。
她早就應該知道,那夜,寧安怎會被自己放的淨魄香迷倒,從而被她悄然偷走界晶,不曾察覺呢?
在姚月破空而來的刹那,有人哈哈大笑,目中癲狂。
“寧賊入陣,此番必死無疑!”
“殘殺無辜,鬼尊,你還我師姐命來!”
“我師兄......”
“......”
耳中的聲音刺耳,姚月的身影終於被眾修發現,她們為這煌煌如日月的神君讓出道路,恭敬非常。
“姚神君高義!”
何善笑眯眯一改之前的仇視。
這些日子,天機宗在姚月的幫助下鑄就奇門陣,而今困住寧安,他在五宗修士的心中地位已愈加高升,因而心情極好,他開口道:“此番滅殺鬼尊,為仙門正道肅塵,神君當真是功不可沒!”
此話一處,一片附和之聲。
“有理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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