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無邊際的雲彩翻湧著,凝聚成團,天地靈秀化為一絲絲斑斕光華,在各地悄無聲息地漫出,最終,飄蕩著匯在那團白光中......
其內,一個雪白的狐狀幼崽寧靜酣睡,全身蜷著,皮毛泛著熒澤。
眼尾濃而密,長尾九數,鼻尖淡紅。
神聖而暗含天威。
......
蕩塵坐在上首,漠然看向大殿下方,玉台前,眾修已然看呆。
她於漫天薄光霧靄中緩緩開口,訴盡那駭人聽聞的隱秘。
只是故事中作惡的界主,成了一個從未存在的,於極北之地,謀奪天下的妖修。
......
一年後,天青宗望月殿。
白以月推開殿門,看向一旁侍候的弟子,輕聲問道:“神君近日如何?可曾蘇醒過?”
“回仙尊,未曾。”
那女修起身,恭敬地對她施了一禮,細致應道:“神君自從入殿,昏迷至今,不曾蘇醒。”
聞言,白以月抬眸看向帷幔下面龐朦朧的人,緩緩搖頭。
“嗯,你先退下罷。”
“是——”
殿門關合,滿室寂靜,只有床邊玉爐的安神香在空中縈繞,白霧輕旋中,散發著清雅暗香,飄逸凝然。
“時生,快快醒來罷......”
白以月坐到床頭,抬手間,掌心便徒然浮現一抹道氣,沒入姚月丹田內。
察覺這人依舊神息滯澀,駁雜無比,她忍不住眉頭輕蹙,半晌,低笑一聲,徐徐開口。
“一年前,你師尊於長安殿見天下修士,不僅還寧安那丫頭一個清白,還讓她滅殺妖修的功績得以昭明,如今啊,再也不會有人說她的不是了......”
“過幾天……是她的忌日,人界城主也會來祭拜。”
白以月垂眼含笑,語氣清淺:“你是她道侶,再不醒來,可要錯過了。”
話音落下,久不見動靜。
殿門忽然傳來一聲輕響,白以月側目望去,原來是薑撫書。
她端著明川長老熬製的草藥,像往常一般走入殿內,光線傾灑,在那淡綠的衣衫上鍍了一層銀白色澤,莞然清美。
第186章 冒犯
“仙尊。”
這一年裡,白以月常來殿中探望,薑撫書見人在此,臉上沒有絲毫訝然之色,躬身行禮,姿態平和。
“何必如此喚我?”
白以月倚著鏤花的床柱,她抬眼望著氣質儒雅的人,輕笑一聲,道:“你已步入天乾境,往後,還是以道友相稱罷。”
薑撫書將藥碗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烏黑的藥在掌下化為無數靈光,凝聚成一團瑩白薄霧,懸在手心。她來到床前,嘴角浮現出一抹淺淡笑意。
“晚輩不敢。”
白以月挑眉不語。
她起身,見薑撫書熟練地散開那團薄霧。
霧氣再次化作靈光模樣,充斥在帷幔中,亮澤輕盈,隨後,似乎是被下方昏睡的人吸引,如水般滴落,幾息間,便全部融入姚月的身體。
熟悉的眉眼被照得愈加白皙,如同布上一層溫雅薄紗。
白以月看著床上之人依舊沒有蘇醒的模樣,心中越發沉悶。
三個月後,各宗的收徒大殿就要舉行,月明宗還有諸多事宜未定,她不能久留。
想到這裡,白以月舉步要走,卻在殿門前頓住身形,她揉了揉眉心,暗道近日實在是倦乏,竟差點忘了她人所托。
將帷幔重新塞回被下,薑撫書剛剛轉身,一個憑空拋來的乾坤袋便霎時砸入懷裡。
她抬眸,疑惑地望向白以月。
只見那人神色莫名,眼底似乎有些好奇?
“仙尊,這是何物?”她怔然問。
白以月攏袖,啟唇認真道:“昨日,人皇來我月明宗,托本尊將這乾坤袋交由你,說裡面有你故友的一抹殘魄,如今已恢復完全,可以帶去鬼界往生了。”
薑撫書聞言,眼眸瞬間蒙上一層水霧,眼角也紅了下去。
白以月見狀,以為她是念起故人,悲痛難掩,便連忙踏空而去,消失在原地。
還是莫要擾人思憶了。
殿內,光影明滅,暗香浮動。
探入神識查探的瞬間,熟悉的氣息便如同一把尖刀,凌然刺入薑撫書的心肺。
她將乾坤袋死死攥在心口處,一隻手捂上唇。
“子七......”
真的是她。
女人徒然跌坐在地,閉上眼時,淚倏然落下。
......
天命閣。
今日,三洲五郡的大小宗門都相繼派人來到天青宗。
來者隨著掌門輕英步入閣內,沐浴更衣,淨手焚香,以祭拜利用神魄自毀之力滅殺妖修的寧神君。
而今,神樹已生機盡顯,與之前頹靡黯淡的樣子截然不同。
來此祭拜的修士見了,皆交口稱讚,言談輕快。
在送走最後一位貴客——天機宗掌門白行煙,輕英便立馬脫身來到了望月殿。
她像往常一般推開殿門。
寧安身死時,姚月悲慟太過,蕩塵先祖為避免自家愛徒走火入魔,連忙給人下了道清神術。
大概還有半年,姚神君就能神魄複蘇,從而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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