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宴卿在客廳地毯用筆記本辦公,剛結束一通電話會議,起身活動筋骨。
別墅采光好,三面沒有遮擋,光線通透,裴宴卿倒了一杯水,在屋子裡隨意走動,邊走邊觀察柏奚新添的生活痕跡。
裴宴卿來到柏奚的書房,《耳語》期間,她們倆準備戲的時候為了互不打擾,柏奚在一樓,她在二樓。
書房的窗戶開著,桌面的陽光分割出陰影,裴宴卿坐在桌前,翻開她看到一半的書,在書簽那頁停留了一會兒,原樣合上。
裴宴卿拉開抽屜,本來是隨手的舉動,在看到A4紙上柏奚的落款後動作一頓,慢慢將那兩頁紙抽出來。
嗯?
新簽的合同?
她的目光在落向最上方的字時驟然僵住。
——離婚協議書。
白紙黑字,字字清晰。
裴宴卿忽然不受控制地打了個寒噤。
第一百零九章
書房窗簾被風吹得卷起,無意提前透露的文件整整齊齊地躺在抽屜裡,仿佛從來沒有被動過。
房間裡早已沒有人的蹤影。
裴宴卿來探班停留了兩天,之後回了濱水。
兩人恩愛如常,連爆料的娛媒也打出“裴宴卿探班,羨煞旁人”的標題。
網友不相信自己也相信她們的愛情,情比金堅。
柏奚是在她走後好幾天才想起來,書房那份她半年前打印出來的離婚協議,因為不想面對,所以記憶裡刻意刪除了這段。
她把離婚協議抽出來,用碎紙機粉碎。
——這樣的舉動並不意味著她改變了想法。
協議有電子版,條款早已寫好,裴宴卿說想籌備婚禮,讓她空出檔期,那離婚時她們必然不在這棟房子,屆時再重新打印一份即可。
有關婚禮,柏奚既期待又畏懼。
她想和裴宴卿有一個婚禮,填上她們這段關系僅剩的最後一塊拚圖。
即使她們的結合充滿意外,先結婚再戀愛,先戴婚戒再辦婚禮,也算是圓滿。
她想參加婚禮,又怕來不及,或者辦完婚禮再離開對裴宴卿的打擊更大,抑或是裴宴卿將來會後悔,因為她的雙重欺騙——既隱瞞過去,又隱瞞離開,讓她蒙在鼓裡。
如果讓裴宴卿選擇的話,明知分離她還會不會辦這場婚禮?就像謝宴樓明知會死,還是選擇死在了她和宋小姐的新婚夜。
兩權相害,柏奚不知道如何選傷害最輕,隻好走一步看一步。
*
攝影棚的照明亮如白晝。
裴宴卿一手屈肘,手背托在下巴上,鏡頭從腕表特寫,每一根指針分毫畢現。
深邃藍的鏡面,主打星空系列,和當初送給柏奚那塊“雨林”系列同屬一個品牌。
代言到期,品牌方簽了續約合同,裴宴卿在拍攝新的廣告和宣傳片,不日將放上官網。
“OK。”
紅頭髮的外國人攝影師收起了機器,裴宴卿離開攝影機前,隨行的問娜給她送上外套,裴宴卿接過來卻沒顧上穿,先問:“我的婚戒呢?”
問娜從口袋裡把捂得溫熱的戒指遞給她。
不知道是不是問娜的錯覺,她發現最近裴姐很緊張她的戒指,仿佛會有人偷走似的。
以前也在乎,是寶貝的那種,不像現在過度緊張,弄得問娜也跟著緊張。
收進口袋還要一直用手攥著,生怕不小心丟了,或者不知道怎麽忽然消失了,她這份工作都不一定能保住。
她心裡自然有疑問,但三緘其口,老板是老板,當助理要本分。
這邊拍完以後,還有一個外景拍攝,需要飛另一個國家。
越過大洋的國際航班上,裴宴卿在閉目休息,蓋著一張薄毯。
裴宴卿身披薄毯,兩隻手都收在毯子底下,問娜卻猜得到她的動作。
一定是兩隻手交疊,右手覆在左手上面,來回撫過她無名指上的婚戒。
這個動作幾乎成為她的習慣。
——早在她們倆剛公開的時候,她就這樣,但這段時間更頻繁了。
問娜也曾見柏奚做這樣的動作,如出一轍。彼時她隻覺得狗糧冷冷地拍在她臉上,因近日裴宴卿眼睫顫動的不安,眼神不時浮現的悵然,讓她有些嗑不動了。
她悄悄發消息問對方陣營間諜:【柏老師怎麽樣?】
唐甜在片場看柏奚拍戲。
【一切安好,怎麽了娜娜姐?】
【問問,她的戒指呢?】
【在我兜裡呀】
【前幾天裴姐去探班,她倆吵架沒有?】
【這倒是不知道,但是裴總走的那天還是小柏去送的機,看著沒有異常】
【她最近有走得近的人嗎?有沒有什麽追求者?】
【娜娜姐,你什麽意思[皺眉]】
【隨口問問,你別誤會】
【是裴總授意你來問的嗎?】
唐甜撤回了這條消息,她覺得裴宴卿做不出這麽無聊的事,也不至於缺乏自信到這地步。
問娜揭過這個話題:【什麽時候殺青,回來我請你吃飯,想吃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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