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億沒有做過展覽,這樣的項目算得上她職業的新開端,她也需要不斷學習,沈願是合作方也是很好的老師。
讓邊億問沈願,總比問酈安筠強,那個人從小到大都端著資優生的架子,回答一個問題都像是紆尊降貴,也隻有虞谷受得了了。
沈願和酈安筠是朋友,履歷怎麽樣邊億也斷斷續續聽說了。
女人長得什麽樣看朋友圈看得出,她們沒有見過面,卻已經很熟悉彼此的聲音。
這個人有股奇異的魅力,至少邊億每次都是通話結束才回過味,好像一直跟著對方的思路走,哪怕她並沒有因為工作方面吃虧。
這樣交叉著工作的對話難免能聽到一點別的。
比如某天她詢問沈願某牆板材質更改的問題,沈願沒有回答,也沒有掛斷,門鈴響起,似乎有人到訪。
那天是深夜,邊億在這通電話裡窺見了沈老板的另一面。
上門哭訴的前女友,被沈願冷冷對待的前戀人,有人借著酒意放聲大哭,沈願無動於衷。
後面似乎有肢體衝突,也有什麽東西碰撞,或許是花瓶倒了,可能是擺件掉了,叮叮梆梆,還有一句算得上歇斯底裡的你愛過誰嗎?
邊億聽著和電視劇沒什麽區別,酒後的衝突不少見,和愛沾邊的感覺都不是她這個歲數的。
更適合二十出頭的小年輕。
沈願無論是嗓音還是氣質都很出挑,和酈安筠是朋友都喜歡女人好像也說得通,酈安筠都有人喜歡,沈願被人喜歡也很正常。
邊億覺得自己應該掛了,這好歹是別人的隱私,沒想到這句話後面又跟著苦苦哀求——
“你要什麽樣的我都可以變成那樣。”
沈願說:“你變不成那樣,因為我也不知道我要什麽樣的。”
她說話的口吻都和剛才打電話截然不同,甚至有些殘忍,“你這樣我很困擾。”
邊億把電話掛了,心想這些人都不正常。
沈願似乎也察覺了她的聽見,並沒有回撥。
就當邊億以為她們隻需要線上對接的時候,沈願和酈安筠一起出現在了她的同學會。
和那天電話裡對前任無情的女人不同,沈願有些過分熱情,讓不排斥勾肩搭背的邊億毛骨悚然。
可惜沒人救她,酈安筠拉著虞谷說話去了,其他多年沒見的同學似乎自然地默認了邊億的性取向,還有的衝她擠了擠眼睛,祝她幸福。
邊億不想思考哪個幸福,結束後送沈願回酒店,認真地說:“沈老板,別這樣。”
沈願:“哪樣?”
邊億:“別靠我太近,我們隻是同事。”
她說話也直白,換作別人或許還要考慮一下這段還沒結束的合作關系。
邊億在這方面有敏銳的直覺,她覺得眼前長發及腰的女人更像一個深淵,皮囊迷人,靈魂危險,並不是滿足現狀的她可以靠近的。
她隻想過普通的生活,也不想離開揚草,就想做個在父母身邊可以互相照顧的小孩,更不想考慮別的。
但深淵不會放過路過的石頭。
沈願笑了,她住在揚草最好的酒店,本地人來這裡頂多是參加婚宴,更不會斥巨資住上一晚。
邊億不是第一次來這裡停車,她看著外面草坪的燈光,這邊車來車往,坐在副駕駛座的女人問:“我靠近了嗎?”
不等邊億回答,沈願解開安全帶,微微側身,她身上的香水味都帶著不符合冷淡皮囊的侵略感,仿佛能覆蓋一切味道,包容也是美化過的霸道。
“這才是靠近。”
邊億直接把她推開了:“別逗我了沈老板,我不談戀愛的。”
她看著很傻,實際上工作細心,是沈願談過合作裡排得上號的省心了,哪怕酈安筠疊了這麽多對方脾氣不好的buff,沈願也沒覺得邊億有什麽明確的缺點,甚至還看出了沈願躍躍欲試的品嘗心。
沈願並不介意這種拒絕,笑著問:“真的嗎?一輩子都不談戀愛?”
邊億點頭,“談戀愛談到最後還是會分手的,可能也會耽誤很長時間。”
她說話的時候沈願盯著邊億的手看,今天見到的虞谷本人和邊億都是生意人,兩個人的手都和細膩無關,明顯是乾活顧不上保養的,不像沈願和酈安筠還要在指甲上費盡心思。
邊億手上也沒有任何配飾,頂多戴了個手表,表帶都是無聊的黑色,很符合她給人的感覺。
沈願嗯了一聲:“那你就不打算談戀愛了?”
邊億看了她一眼,兩個人今天才見面,但認識已經很久了,她清楚沈願某些方面的難纏,還有那天電話裡對方的態度。
這個人比酈安筠還無情,或者說她想要的更多,卻吝嗇付出。
邊億點頭:“我這個人對戀愛沒興趣,更喜歡一步到位,直接結婚的那種。”
她很滿意自己的說辭,也符合這些年相親的邏輯。邊億很清楚自己的外形,虞谷個高但不難看,她是個子高還和文弱不沾邊,肩膀還寬,還好不胖,不然絕對虎背熊腰。
老家這邊別說差不多高的女孩,男的和她站在一起都會矮一個頭。
從小邊億媽媽就唉聲歎氣,怕她一竄天上去,每次親戚聚會都說是基因突變,認為邊億像早死的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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