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樣是不是很難看。”林奈用毛巾捂住臉,可憐兮兮地抬頭,在看見明逸閃爍不定的眼神後,失落道:“明天我還怎麽出去見人啊。”
“現在覺得見不了人了?那你當初打架的時候怎麽沒想過自己還要見人。”
“我沒有打架!”林奈的情緒突然激動起來,牽動到受傷的半張臉,疼出一汪淚水,“是我被人欺負了好不好!”
明逸蹙眉,“欺負”這個詞可不是鬧著玩的,它背後蘊藏的含義可以有太多種解釋。
“被欺負了?”她謹慎地反問。
“還不是家裡那點破事。”林奈神情苦澀,“你也是知道的,我有個同父異母的姐姐,我倆一直不對付,不過從來都是我躲著她,她尋我的茬罷了。”
明逸:“那你為什麽不告訴爸爸媽媽,讓她們評評理?”
林奈牽動一下嘴角,眼神中透出洶湧的憤怒:“他們只會認為我有錯。”
原來是偏心啊。明逸暗歎。這世上繁雜的病症中,恐怕唯有偏心是最難醫治的了。
“所以,她來找你的茬,還動手打你?”
“不是。”林奈搖搖頭,“因為她罵我媽媽。”
明逸一愣。
林奈接著道:“明逸,你現在有空嗎?”
明逸這才從怔楞中回過神來,點頭道:“有的,怎麽了?”
林奈放下毛巾,指了指自己腫脹的臉頰,道:“陪我去買包口罩吧。”
明逸心中觸動,面上卻不露分毫,起身陪林奈出門。
小超市的口罩恰好賣完了,兩人隻好繞路去學生街的小商店碰碰運氣。
明逸在小商店門口等林奈,只見她很快找到一包口罩,付錢的時候將手伸進口袋,卻不知為何突然僵住了。
她用求助的眼神看向明逸。
明逸上前,道:“怎麽了?”
林奈扁著嘴,委屈到快要哭出來一般:“明逸,你能幫我先墊一下嗎?”
明逸被林奈驟然變幻的情緒嚇了一跳,沒敢多問什麽,用學生卡替林奈付了款。
在回寢室的路上,林奈已經戴上了口罩,頻繁地背過身偷偷抹眼淚,明逸將一切都看在眼裡,她不能排解林奈心中的難過,唯一能做的僅有陪伴。
林奈哭到一半,忽然轉向她,手裡不知何時多了個手機,屏幕碎得像蜘蛛網一樣,已經完全使用不了了。
“學生卡丟了,手機也壞了,我真的好倒霉啊嗚嗚嗚。”
林奈捧著手機,哭得像個孩子。
“好了好了,沒關系的。”明逸被迫抱住大哭的林奈,一隻手摟住她的腰以此穩住兩人的身體,另一隻手不住輕柔地拍打著林奈的後背,“學生卡丟了咱們就去補辦一張,手機壞了也可以再買一台,沒有什麽坎是過不去的,不哭了好不好?乖。”
林奈又哭了好一陣,明逸半是哄勸半是強迫地把她帶回寢室,又監督其洗漱休息,當一切忙完時,時間已經來到了凌晨一點。
明逸這才得以稍作休息,她癱在椅子上,整個人如散架一般疲憊。
原來照顧人不僅是技術活,更是件體力活。
明逸驀地想起前幾天的自己也是像這般哭得稀裡嘩啦,包括上上次,上上上次,江瀾都是一如既往地哄著她,讓著她,也不知道江瀾當時的心情,會不會同現在的自己一樣——心累。
明逸想到一半,按捺不住好奇的心情,開始給江瀾發消息。
[MY:瀾姐,你睡了嗎?]
過了幾秒。
[瀾:還沒。]
[瀾:你呢?這麽晚還不睡。]
[MY:蹦蹦在你房間嗎?貓貓探頭.jpg]
[瀾:不在。]
[瀾:問這個做什麽?]
[MY:沒什麽,就隨口問問。]
[MY:蹦蹦最近特別調皮,還老喜歡用屁股蹭我,我想它應該是思春了。]
[瀾:……]
[瀾:所以你這麽晚來找我就是為了說這個?那,我知道了。]
[MY:不是啦不是啦!就是我突然有點……]
[瀾:?]
[MY:有點想……家了。]
其實明逸想發的是“想你”,可是她不敢,隻好改成了“想家”。
[瀾:周末回來就是了。]
[瀾:不早了,快去睡覺。]
[MY:其實……我就是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個煩人精,什麽事都做不好,還一直要瀾姐哄我QAQ]
[瀾:為什麽這麽說?]
[瀾:又想起那件事了?]
[瀾:我和你說過了,不要拿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我也從來不覺得你麻煩。]
[瀾:先睡了,晚安。]
[MY:嗯嗯!晚安!]
瀾姐的晚安,GET!
先前的疲倦一掃而空,明逸瞬間滿血復活,一夜無夢。
#
第二天清晨,陽光還未來得及破出雲層撒下金輝,整個京大都籠罩在長夜的黑暗中,一陣有規律的敲門聲,將明逸從睡夢中吵醒。
她猛地坐起身子:怎麽又有人敲門?!
就在她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覺時,林奈已經翻身下床,動作輕柔地打開了門。
外面走進一個中年美婦人,挺著孕肚,自然而然地同林奈說起話來。
明逸使勁眨了眨眼,這才確定自己並沒有做夢。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