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卡躺在夏恬掌心,她有點不知所措,“姥姥,這……”
“拿著吧。”沈微紅語氣突然平和,像想到了什麽,深深歎了口氣,“一個人在外邊,吃點好的穿點好的,眼睛擦亮點。”
夏恬頓時說不出別的話。
“姥姥,我不會虧待我自己的。您外孫女厲害著呢。”
“得了吧。”沈微紅說,“叫你拿著就拿著,長者賜不可辭懂嗎?”
夏恬:“……”
天。
她姥姥好帥啊。
回到老宅,沈微紅也沒能閑著。
對於別的家庭來說,她這樣七十多的年紀,已經算是一個家裡的老大拿,但她是莊家人,身上仿佛也得了莊家的福氣庇佑,身體很硬朗。
她在老宅,也只是一個需要照顧婆婆的小輩而已。
兩個女兒明天要走,沈微紅忙著給她們打包行李和特產。
來的時候就一個行李箱,這次回去另外加了一個超大號的箱子。
夏恬和遲希排排站一起,看著沈微紅在廚房忙活。
正在炸牛肉干和雞肉條的時候,莊琳進來了。
她也是明天要上飛機的主,聞著味就來廚房,不知道乾不乾淨的手,抓上剛出爐的牛肉干就往嘴裡送。
沈微紅有輕微的潔癖,瞅了她一眼,她馬上賠笑,“錯了,馬上去。”
夏恬在一邊看著樂。
她和遲希像往常一樣拿了兩個椅子反面坐著,下巴撐在椅背上。
遲希側腦袋問她,“還不去睡覺,真不困?”
“……”
夏恬起身。
這就去這就去。
人走了之後,莊琳坐到夏恬原來的位置,好奇地問遲希,“這是什麽情況?大娘怎麽突然來了?”
遲希晃著手裡的車鑰匙,她現在用不著了,扔給莊琳。
“你自己去問她啊,我怎麽知道。”
“嘿?你這丫頭。”
遲希難得衝她笑了笑,心情怪好的。
看著眼前疏散心結的大姥姥,也不枉她半夜裡送完夏恬突然去敲她家的門了。
夏恬的屋子是原來媽媽的臥室,寧揚萃整個都換了新。
她進來剛剛躺下,還沒睡著,有人敲響了她的房門。
穿上拖鞋飛快起身來開門,見是沈微紅,夏恬高興地叫人,“姥姥!”
沈微紅沒怎麽迎接她的熱情,進來先摘掉身上的圍裙,坐到她床邊,嘴角是帶著笑的,拍拍床腳示意她坐下。
夏恬喜滋滋地坐她身邊。
“姥姥,你今天是去醫院看我的嗎?”
沈微紅點頭,手抓住夏恬的,低著頭,“丫頭,你老實告訴我,你爸對你媽好嗎?”
夏恬的表情頓時收了收。
不知道該怎麽說。
“你不說我也知道了。”沈微紅說,“他對你這個親生女兒都那樣,更別說對你媽了。
“你媽這輩子,跟我裝的乖巧又聽話,實際上心是生鐵做的,走了就不回來,也不告訴我她在哪,過得怎麽樣,連生了丫頭,都不帶來給我看一眼。”
“姥姥……”
夏恬心裡五味雜陳。
“現在好了。”沈微紅還在繼續說,“輕飄飄一抔土,就被人打發了,還把你一個人留在那個地方,水深火熱過了那麽多年。”
她笑,自嘲的,“就跟不是我生的閨女一樣。”
夏恬眼眶紅得不成樣子,“姥姥,不是這樣的。”
記憶回到以前,時間久遠到夏恬也快記不清了。
隻記得那天,是在家裡。
那年夏恬是個孩子,她沒能力帶媽媽去醫院,也找不到夏海在哪。
莊慧,是死在家裡的。
那年,是冬天。北令的冬天天寒地凍,屋子裡比外面還要冷,夏恬把全部的被子都蓋到媽媽身上,也捂不熱她的身體。
她不知道媽媽是怎麽了,只知道媽媽很冷,冷是不行的。
所以夏恬自己穿了一件衣服縮到媽媽地被窩裡,小小地手臂盡最大力量地捂住她,想給她一點溫暖。
但莊慧確實,沒力氣了。
瀕死之際,她想明白很多事情。
莊慧那一輩子,就活了一個執著。
她選的人,義無反顧地嫁了,堅定決絕地和家裡斷了,無非是想證明一件事。
她選擇愛情,是對的。
這一切的變數,在結婚後。
結婚後,夏海像變了個人,莊慧是街坊裡有名的北方美人,為人敞亮,仁義,大家都很喜歡。
越是這樣,越有人說,夏海配不上她。越有人說,夏海的耳朵裡聽到的就越多,他本來為了那張臉有多著迷,後來就有多懷疑,無數次的懷疑,證明,最終演變成了厭惡。
夏海厭惡莊慧那樣的美麗善良。
懷了孩子後,他更是根本不歸家,借著洗車店裡生意不錯,終究是在莊慧懷胎這幾個月裡,勾上了一個年輕女人。
孕期忙碌,沒有好好休息,導致的難產,所以莊慧請了三年的產假。
那個時候,她在小兒科,科室環境很不錯,主任是答應了,但三年後,人才輩出,她還是丟了工作。
禍不單行,幾乎同時,她在家裡撞上了那對狗男女。
夏海畏懼流言,跪下來向她認錯,而她也惦記剛剛三歲的女兒,心軟原諒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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