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習慣把外賣盒子放屋子裡,吃完後,重新系好袋子,準備扔到公共區域的封閉垃圾桶。
結果一打開門,面前奇特的一幕讓她停下腳步。
牆邊躺了個一身腱子肉的光頭青年,裸露在外面的花臂格外耀眼。
他正抱著圓柱形的垃圾桶呼呼大睡。
開門的聲音,也許驚動了他,他揉了揉眼睛,從地上坐起來,和拎著外賣袋的夏恬對上眼。
夏恬手緊了緊塑料袋,沒有說話。
“操,哪來的漂亮姑娘?”
青年酒似乎醒了幾分,忙放下垃圾桶,踉蹌著站起身,和她打招呼,“你好你好!”
夏恬沒說話,點頭,然後上前扔了垃圾,和光頭青年擦肩而過。
“我住你隔壁,加個聯系方式不?萬事有個照應。”
青年突然冒出一句。
夏恬飛快走遠,到自己門前,才回頭看他,熟練地用手語比劃,「不用了。」
“你不會說話啊?”光頭男似是也有些尷尬,摸了摸腦袋,“抱歉啊。”
夏恬進屋,關上了門,反鎖好。
之後她乾脆戴上耳機,又挑了一期過往綜藝看。
聽著裡面沒什麽感情像走過場的說話聲音,她終於忘了剛剛的心驚膽戰。
迷迷糊糊又睡了過去。
夢裡,她似乎接到了一個電話。
對面根本沒說話,也沒漏出一點聲音,她也看不見手機的屏幕,但她卻知道。
像是潛意識裡確定,那是遲希打來的。
她經常做這種超乎自然的怪夢。
叫了兩聲遲希,沒人回應。腦海中隱約還有電話鈴聲,逐漸蓋過了她自己的聲音。
越來越響——
猛地睜開眼!
夏恬急促喘了兩口氣,才搞明白是虛驚一場。現實的手機鈴聲把她從夢裡拉回來了。
江葉打來的電話。
這是她的高中同學,兩人十年的友誼,從來沒斷過聯系。
夏恬接起來,起身去衛生間,開著免提放到手機支架上,開始洗臉。
“到江清了嗎?”
她在打泡沫,模糊不清地說,“都收拾好了你說到沒到。”
“嘖,那麽貧呢。”江葉的聲音很小女生,“舍友怎麽樣?有沒有被你的美貌折彎?”
她老是這樣調笑她。
真的煩,夏恬漱了漱口,“有病治病,姐姐。”
“哈哈哈好啦,我是要跟你說個事。”
“趕快說,說完掛。”
江葉嗚咽一聲,“大事兒。怎麽著,那麽嫌棄我啊?”
夏恬覺得很解氣,“對啊。”
“行,那我不告訴你了,我隻說,是關於遲希的。”
一句話完,電話被掛了。
夏恬洗漱的動作瞬間停止,僵硬地站起身,臉上還掛著白色的沫。
她望著鏡子裡的自己。
記不清是哪個年紀。
她接觸到姬圈裡的人,很多人都說她長的真是圈內天菜。
一雙丹鳳黑眸眼,濃厚的眉,棱角分明的菱唇,線條流暢的臉型,標準的骨感美人,柔美中帶著堅毅。
跟她表白的人真的不少,只不過大都在APP裡。
但真正說起談戀愛——
她今年二十六歲,漫長的青春期裡,她只和一個人談過。
近乎瘋狂地,舔著談。
遲鈍地擦乾淨臉,她歎了口氣。
給江葉撥回去。
江葉顯然知道她會打來,得瑟地不行,“忍不住吧?還嫌棄我嗎?”
夏恬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哪有!葉子!你要知道!我嫌棄誰都不會嫌棄你的!”
“嘖嘖嘖,得了吧。”江葉也解了氣,“上周同學聚會,也是聽一個三班的人說的,遲希畢了業就離開滬市了,現在人就在江清。”
夏恬咬著下巴,半晌才發出一聲,“哦。”
“要不要我幫你問問她在哪上班?”
她苦澀一笑,“不用了,我也不是很想見她。”
“那你倒是放下呀妹妹!只要你想,我保證,等著接遲希班的人能從北令繞高速排到江清!這都八年了!”
誰道夏恬扯了個淡笑,“才26,不急呢。”
掛了電話,她神思神遊千裡,坐在床邊開始發呆。
遲希,在江清。
也就是說,她現在和她在一個城市裡。
如果這個消息保真,未來的一年,她都將和她在一片土地上。
確實是件可堪欣慰的消息。
一個不注意,時間就來到深夜。
晚飯拿的異常順利,沒有和任何人撞上,但在拆外賣那一刻,門那邊突然掃射進來一張紙。
摩擦的響動吸引了夏恬,她起身去看,一張A4紙,上面是機打的幾個宋體字。
「晚上鎖好門
有人敲別開
你隔壁不是好人」
睡過一覺,精神松快了很多。
一看見這話,夏恬下意識想起中午在過道上見到的光頭花臂男人。
長得一般,應該確實是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不過人不可貌相,尤其是男人,這倒是真的。
夏恬去檢查了自己的門鎖,確定鎖好了,才回來繼續吃外賣。
這會,已經深夜十一點。
她放著下飯綜藝,隱約中聽見了有人開門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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