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葉托著下巴,“你還念著當初那件事嗎?”
在問丁然。
丁然恍惚地反問,聲音有些抖,“什麽事啊?”
江葉說,“於越和夏夏的事。”
丁然撲哧一笑,笑得牽強,“他倆能有什麽事?”
江葉半天無話。
是啊。
誰還會記得?那畢竟是小女生的心思。
丁然抬起頭,“我從來沒有……”
一這樣開口,她突然再也忍不住,眼淚一串一串掉下來。
“哪怕一刻,隔應過夏恬……我是真的,真的拿她當朋友……你們都……從來不信我……男人算什麽,能比得上我們的感情嗎?”
江葉頓時紅了眼眶。
慌忙地錯過臉去。
一切未定,她不想這個時候就跟怨婦哭喪似的抱一團怎呼。
“遲希呢?她去哪了?”
丁然的想法也和她差不多,但強忍有點困難,一抽一抽地說,“不知道。”
江葉頓時被分走了心思,“不知道?”
丁然像突然反應過來少了個人,忘了怎麽哭,一下站起來。
到四處去查看。
真的沒有。
“怎麽回事?”
江葉的反應快些,手機拿出來,電話馬上撥了出去。
一個不接就再撥。
終於,這次接了。
江葉飛快說,“你去哪了!你知不知道……”
對面傳來遲希的聲音,一下打斷了她。
“高速路。”
此話一出,丁然的眼睛頓時看向了吧台掛車鑰匙的地方。
空空如也。
她皺眉,飛快到電話跟前,“你瘋了!?”
遲希的聲音虛無縹緲。
她確實在南下的高速路上。
就在剛剛,看到橘貓的反應,遲希的心神都像是遭到了重創一般。
她不敢想會發生什麽事。
不能細想。
“是瘋了。”
……
重新活過來後,遲希做過一個夢。
那個夢境裡,她見到了一個奇怪的牧師。
一身白衣,沒有五官。
跟她說了幾個字。
“奪此造化,是為不詳……”
小時候聽院裡的老人說過,佛教的夢境,都是先人的警示。所以說,很少有人,在夢裡見過佛。
遲希想了很久,一直沒有想明白這個警示是什麽意思。
後來夏恬在的那所小城頻頻出事故,她隱約有一點門道,卻還是沒有抓住實體。
現在在高速路上,她放任自己的腳尖越來越用力,看著儀表盤上飆升的速度,聽著窗外接近嗡鳴的風聲。
遲希突然懂了。
她奪得是夏恬的造化。
“你冷靜一點!!”
手機裡傳來江葉的斥責。
“你去了一點用都沒有!你不是救援隊!”
“我知道……”遲希眼尾憑空掉下一滴淚,“我就是去看看……”
她這狀態明顯不對。
江葉聲音放緩了些,“你想想,想想夏夏早上走之前,都跟你說了些什麽?”
遲希沒再說話。
江葉說,“我告訴你,如果不是你,她不會背上處分去山裡,也不會有這樣一難!如果你也出事,那她的一切努力都白費了!”
這話讓遲希腳尖陡然一松。
表盤速度飛快地慢了下來。
即便是電話這頭,也能感受到明顯降下來的風速,江葉松了口氣,哽咽道,“回來吧,或者,你找最近的地方,停下來,等著。”
……
握著方向盤的手,抖個不停。
腳也不聽使喚了。
老天助她,很快到了一個服務區。
遲希驅車開了進去。
手刹拉下。
整個世界都安靜。
遲希最後說了一句,“有事告訴我。”
而後,將電話掛斷。
一個人在車裡,一個人的世界。
遲希閉上眼睛,將脊背深深彎下。
努力地尋找對這個世界的感知,仿佛活在一片白色地獄。
這種感覺她熟悉。
只是這次更甚。
那個姑娘……
降臨一樣的出現,遁地一般的消失。
夏恬……
丟下她了。
——
這幾個小時,度秒如年。
再待下去,遲希覺得她要把一生都過完了。
慢慢的開著車,她來到了莊家。
寧揚萃在家,其余人都不在。
這個時候,也就寧揚萃還坐得住,就連太姥爺,也都出門打發時間去了。
所有人都在等一個答案。
遲希來了後,就和寧揚萃一起在陽台的椅子上坐著。
“希希啊,”寧揚萃的聲音披上了百年歲月的痕跡,“去倒點水喝,你嘴都流血了。”
遲希搖頭。
又安靜了一會,她突然問道,“太姥姥,小恬兒住哪個房間?”
寧揚萃給她指了個地方。
遲希站起來,走到跟前,推門進去。
這屋子裡乾乾淨淨。
夏恬住過的地方總是這樣,她渾身輕快,好像總是沒有太多的行李。
衣櫃裡,衣服很少。
遲希一眼看到了那條黑色的舊裙子。
以前沒有見過,突然從天而降,連帶著那些回憶,也都湧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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