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許小臻悶悶應了。
兩個人提著一大堆年貨回到家,把東西一樣樣歸置起來,樂鳶很有乾勁,許小臻反倒有些心不在焉了。
“對了。晚點我要出去一趟。你自己在家好不好?”樂鳶收拾了幾樣禮物,就是些蘑菇紅棗之類的乾貨山珍,給鄧姐熬湯用,還有給鄧藍藍的零食什錦大禮包和空白畫冊。東西都不貴,但是那兩母女都能用上的,也耐放,就算合適了。
“是去哪?”許小臻粘著她問。
樂鳶仔細給她解釋:“是去鄧姐家裡。她以前是我爸媽店裡的幫工,現在已經不做了。人真的特別好,有時候我沒趕上店裡的飯點,她會單獨給我弄點吃的。我媽對我都沒這麽好。我的書現在都放在她家裡呢,鄧姐一句話都沒問,一直給我保管著。我一直很感謝她。”
許小臻認真聽了。聽著聽著,她望著樂鳶,眼淚忽然湧了出來。她扁著嘴,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讓人疑惑,人的身體裡怎麽會有這麽多的水分呢。
樂鳶愣了一下,把她摟進懷裡,放輕聲音問:“怎麽啦寶寶?忽然這麽難過。”
許小臻揪著她的衣服,哭得極其難過。也許在這之前,她從來沒有想過,世界上有一個人能這麽好,這麽優秀,這個人做了生活裡她能做的所有的事情,比99%的同齡人都更優秀,但……卻沒有一個家屬於她。
她不值得嗎?
怎麽可能呢?
那為什麽,生活就是要給她吃這些苦頭呢?
但許小臻卻不願意把心裡的話說出來,樂鳶這樣勇敢、堅強、優秀,多說一句,都像是在踐踏她的努力,她的人生。
許小臻不肯說話,樂鳶卻也隱約感覺得到,這些眼淚,大概還是因為她吧。小姐姐是個尤其細膩敏感的人,哪怕是生活裡一點點的不如意,覺得委屈了,很容易就會哭。有重要的人為自己流淚,其實她自己反倒品出這片刻時光裡的幾分平安喜樂、歲月靜好,畢竟——至少,在此時此刻,她們還好好地在一起。
她擁抱著格外溫暖的女孩兒,放任自己沉醉在這安靜的情意裡。
許小臻說:“其實……我想過要帶你回家過年,哪怕是作為朋友帶回家,我爸媽也會歡迎的。但既然堂堂正正交往了,憑什麽要說謊呢?我想,你也不會願意的,你不想對任何人說謊,對不對?”
“對。”樂鳶笑笑,點點頭:“我覺得,問心無愧就好。”
她還處在少女和成人之間的階段,身量高,卻算得上單薄。但只要相處得久一些,就能感覺到,她說出口的每句話都是有分量的,那種分量來自於她對自己和世界清晰的認知,也來自於她在任何時候都認真踐行著的,屬於她自己的原則。
能夠把握自己生活的人總是很有魅力!許小臻就是很愛她這個樣子,揉揉眼睛又自己笑了,很滿意地親了她兩下。
樂鳶:……搞不懂,不過也行吧。^_^
許小臻跟她商量:“等我們的生活更穩定一些,帶你回我家好不好?我想,等到我們明年都順利考完試之後吧。到時候,要是我沒考好,就找個工作,一邊工作一邊繼續考。你就好好念書。”
樂鳶安靜注視著她,聽她說這些計劃。許小臻絞著手指,有些羞澀。“我覺得我自己吧,是沒那麽優秀的人。有時候很沒有恆心,也不怎麽聰明。遇到不公平的事情,會生氣、但也會害怕——會擔心自己沒有把事情處理好。”
“所以我其實吧,處事風格挺保守的。就像辭職考研的事情我不願意跟家裡說,你的事情也一樣。是因為很重要,在我這裡特別重要,所以對我來說,最好的情況是一樣一樣去處理,不要撞在一起,這樣我會比較從容。”
“其實也不算保守吧……”
許小臻沒聽清,追問:“你說什麽?”
她眨著大眼睛好奇的樣子真可愛!樂鳶一邊欣賞,一邊回味著微笑:“比如說……以前我什麽都不會的時候,都是你教的。”
許小臻臉紅,捏她的嘴:“喀拉喀拉,禁言咒!”
樂鳶閉嘴了,無辜微笑。
許小臻又問:“那藍藍姐是誰?”
樂鳶眨眼睛,不說話。
許小臻:“快點說!”
樂鳶:“……你禁言了我,又讓我說話,再這樣我的CPU要燒壞了。”
許小臻叉腰:“壞了就壞了!你到底說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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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變成了兩個人一起帶著禮物去拜訪鄧姐兩母女。
從樂家菜店辭職之後,鄧姐又找了一份照顧老人家的保姆工作,早八晚八,工作時間很長。但好歹,周末的傍晚還是能在家裡的。
鄧姐給樂鳶和許小臻開了門,很是驚喜,擦了擦手給她們倒水。高高興興道:“鳶哥學習這麽忙還來看我和藍藍,晚上在家裡吃飯吧。”
樂鳶忙說:“鄧姐,不用啦,晚上我還得上晚自習。”
鄧姐堅持道:“提了東西來家裡,怎麽能不吃頓飯,還是看不起鄧姐了。”又去看許小臻,這孩子可真漂亮!膚色白生生的,眼睛大大的,笑容甜甜的,看著乖乖的。
鄧姐一下就喜歡她了,問道:“鳶哥,這是你同學啊?叫什麽名兒?長得可標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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