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瓊要走的時候,印安容下意識伸出手拽了她:“能、能擁抱一下嗎?”
鍾瓊不解的從鼻腔裡哼出一聲疑問,她這樣的要求非常讓人摸不到頭腦,但考慮到以後也未必能再見面,鍾瓊還是同意了。
感覺比易宛要高要軟,不知道那家夥現在長沒長高,胖了還是瘦了。
虛抱了一下,鍾瓊就放開了她。
印安容忽然說:“真是做什麽都不能讓你有波瀾。你對別人和自己的事情都這麽淡淡的,只有對易宛才有情緒。”她抬頭看向鍾瓊,“你和她談戀愛的時候一定很熱情吧?”
很熱情嗎?鍾瓊怔愣,那好像是很久遠的事情了,現在的她不是出去當家教賺錢就是窩在床上,被子一卷,一呆就是一下午。
鍾瓊無意識地長歎了一口氣。
“記不清了……”
“你把她忘了?”
鍾瓊喃喃自語,聲音不大,帶著顫:“是……”但實際上她的身心已經因為印安容這些話回味起了曾經觸碰易宛的感覺,或是看她紅了桃腮,又或是很生氣地將她拍開。
明明過了一年多了,卻又生動鮮活了起來。
印安容抬起頭:“人和貓有什麽兩樣?”
鍾瓊點了點頭:“沒什麽吧。”易宛確實總如小貓一樣,爪子輕輕一撓就讓她神思不屬好幾天。
此時回憶起易宛,已經分不清內心的想法了,刺痛還留在心間,但已經不至於要她發瘋了。
印安容:“要不要和我試試?”
“什麽?”鍾瓊以為聽錯了,一臉費解:“什麽意思?”
她懵了,在看見印安容墊腳要親她的時候,才意識到她說了什麽,猛然給她推開。鍾瓊感覺這個世界太魔幻了,等去衛生間洗了兩把冷水臉的時候還處在震驚中。
印安容拿著熱水等著她,她擺手沒有接過:“謝謝……沒有這種想法。”
在印安容失望的眼神中,她快步離開,回去的時候杜漪正和同學們喜洋洋地說這話,看見鍾瓊大笑著遞給她一杯酒:“終於不是高中生了,可以喝了。”
鍾瓊接過:“我從小喝奶都比別的小孩多,肯定是海量。”
杜漪挑眉:“這兩者有什麽關系嗎?”
鍾瓊搖頭,笑著:“沒啊,我就是亂編的,還以為只要言之鑿鑿你就會相信,畢竟感覺大多數人都這樣啊。”
杜漪切了一聲:“還敢逗上老師了。”
“真的不敢啊,杜老師。”
鍾瓊對喝酒並沒有什麽興趣,整場下來也沒有喝多少,人卻像喝多了一樣倦怠,郝含蕊來接杜漪回家,但杜漪並不著急走,反而湊過來和鍾瓊說著悄悄話:“我們之前也散過,但兜兜轉轉還是在一起了。老師不知道你們發生了什麽,但希望你向前看,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鍾瓊詫異,卻搖了搖頭:“不,我已經放下了。就算再見面也不會有什麽波瀾的。”
這句話說完,她還在恍惚中,就好像之前的一切都是錯誤,現在終於回歸了正軌一樣。
鍾瓊哼著歐霄的歌,最起碼現在她已經可以面對這首曲子了。
她的大好年華才剛剛開始,對於不告而別的人,她不想再關注了。
散場之後她立刻去染了一頭紅發,如同火焰一樣肆意燃燒,不知道這算不算衝動行事。
回家後她開始翻箱倒櫃找到高三的所有書本,她打算徹底扔掉這一切,往前看。
在高二的一本練習冊裡,她抖落了一張信封。這本練習冊是不常用的,老師只是劃了一部分重點題就被拋棄了,鍾瓊完全不記得她曾經在裡面夾過東西。
郵戳上的日期是去年的六月份,她找來剪刀拆開,最先被拿出來的是一張她和易宛的合照。
這張照片兩個人都沒有好好照,現在看來卻好像包含了千言萬語。
畢竟是唯一一張合照。
裡面還有一些她們的聊天記錄,鍾瓊看到了她曾經說得話——我不是每天都在見你嗎?每天也都在想你。
鍾瓊咬著唇,低頭怔怔看著,淚滴滴落,她用手去撫,力道太大,直接將洇濕的紙戳破了:“原來當時你在做這種事啊……”
她又翻出來許多易宛偷拍她的照片,只有模糊的影子或是看不清的眉眼,一看就是快門按的非常倉促。鍾瓊笑中帶淚,原來不是只有她一個人會拍這種照片,原來易宛也是一樣的啊。
最後她還發現了她給易宛編的手繩,色澤依舊豔麗,如同易宛一樣明媚。她盯著手繩看了片刻,忽然發現這跟她編的有些細微的出入,是易宛單獨給她的啊……
鍾瓊將手繩在中指上討來繞去,一會兒笑一會兒流淚,用手背胡亂擦了一下眼睛後她整個人又陷入了安靜中。但那安靜隻持續了幾分鍾,她將存放了她高中物件的箱子倒出,開始在裡面胡亂尋找著兩個人曾經在一起過的證明。
整潔的房間被她這麽一搞瞬間變得亂糟糟的,可她根本也不在乎,她腦子裡的內容比環境要亂的多。當時還以為時間很長,有很多機會可以合照,結果到最後也不過是一張合照,幾頁聊天記錄和一個手繩。
鍾瓊癱坐在地上,流著鼻涕和眼淚,她抖著手拿起電話,如同那日找易宛一樣播著她的手機號,沒人接她又去她的微信說話,可無論發什麽留給她的都是紅色感歎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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