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詞匯匱乏,只能說出個美字, 也確實只有美能形容面前的場景,夕陽燦爛,柳梢怡然,兩個女孩淺淺地親吻著。
不知道過於緊張還是什麽, 陸白天的腿有些發軟,唇上和脖頸的觸感都鮮明地鑽入腦海,讓她低血糖似的暈暈沉沉。
她不自覺伸出手去抓許黎明的襯衫, 而對方則自然而然地將她手握住, 輕輕拿在半空。
她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倒在許黎明身上了,全靠身後的手臂撐著。
“再來一遍,還是剛才的動作, 我們拍全景!”女生不顧演員死活,又喊高聲喊道, “黎明,你那個動作特別好,按著白天,別讓她躲。”
許黎明比了個OK的手勢,她抬頭離開陸白天的嘴唇,小聲說:“我們再來一遍?”
陸白天很難說出話,她只能僵硬地將頭點了點。
女生喊了開始,許黎明便又低頭親上去,這一次沒有第一次那樣驚心動魄,但感官卻更加分明。
一種奇異的電流順著脊柱攀升,到達頭頂,耳中嗡嗡作響。
白天的嘴唇軟,脖子也軟,握著掌心的手也軟,總之,許黎明昏了頭一般想要更近一步,想真的嘗嘗草莓味的清甜。
但她當然什麽都不敢做,只能僵硬地維持清淺的觸碰。
那隻沾滿汗水的手從她掌心滑了出去,揪住了她的襯衫,仿佛情難自製,看得一旁的幾人無聲地抓耳撓腮。
不知拍了多久,導演終於喊了過,此時最後一縷夕陽羞澀地落下樓頂,整個校園陷入黃昏的朦朧。
許黎明松開了手,她抬頭與女孩分開,垂眼看去,陸白天的眼睛一直沒閉上,赩然睜著,此時睜久了,眼睛被風刺激得有些流淚。
淚眼盈盈。
許黎明壓抑著心臟的狂跳,她垂下眼睛,那雙手還緊緊揪著她襯衫,將熨燙平整的白襯衫攥出一道道褶皺。
“對不起。”陸白天縮回了手,她扒著欄杆轉身,一眼都不敢再看許黎明。
直到女生說了今天先收工,同學們拎著器材和她們道別離開,她都一直維持著面對欄杆的姿勢,沒有回頭。
“怎麽啦?”許黎明背靠著欄杆,歪過身子看她,女孩的臉藏在頭髮裡,將頭避開她的視線。
“沒,沒有。”陸白天赧赧開口。
許黎明衝動地想說什麽,但張口卻又忍住了。
現在還不是時候,她笑了笑,仰頭看向湛藍的天。
最後只出聲試探:“白天,你覺得這個短片,怎麽樣?”
“挺好的。”陸白天輕聲說。
“你會不會反感這個題材,或是……”許黎明指了指自己的嘴唇,“這種行為。”
陸白天將眼睛抬了抬,她嘴巴翕動著,過了很久才回答:“不會。”
“那就好。”許黎明松了口氣,起風了,她伸手將發絲別到耳後,耳垂上的耳釘閃閃發光,“我還怕你會覺得,惡心。”
“沒有!”陸白天聞言猛地抬頭,聲音大了許多,和許黎明對視後,又恢復了平時的聲響,“沒有……”
她低下頭,藏起眼中的千情萬緒。
她怎麽會覺得許黎明,那個呢。無論她對她做什麽,都不會這樣覺得。
因為她求之不得。
其實出鏡也挺累的,要一遍又一遍做出同一個動作,有時還得僵硬地維持姿勢,手腳都不能亂放。
兩人都有些腰酸背痛,尤其陸白天,她穿著裙子,腳踝被夏天活力滿滿的蚊子咬了好幾個紅豔豔的包。
回程時許黎明低頭看見,嘶了一聲:“你怎麽不說啊?”
“沒事的,明天就消了。”陸白天扯了扯裙擺遮住那些紅痕,有點不好意思,“我比較招蚊子,習慣了。”
蚊子包紅豔豔的,邊緣不規則地隆起,看著就癢,許黎明路過小超市的時候進去買了瓶風油精。
示意白天站好,然後蹲下身子用手指幫她塗藥。
“不用,我自己來……”陸白天看著許黎明蹲在她面前,連忙後退,卻別人扯住了裙子。
“怎麽了?”許黎明抬起頭,下頜線的邊緣被暮色切割得流暢而清晰,她微屈著食指,指尖沾著藥膏。
陸白天莫名地覺得這一幕讓人渾身發燙,她摸了摸頭髮:“沒,沒有。”
許黎明見她不跑了,繼續低頭,用指尖將清涼的藥膏塗在凸起的地方,她指腹帶著薄荷的觸感,使得那些地方更為瘙癢。
陸白天抬起腿,輕輕撓了撓邊緣。
“還是癢嗎?”許黎明問,她忽然想起什麽,“我有個辦法。”
她俯身,用指甲在那些蚊子包上壓出一個個十字:“這東西不能撓,越撓越癢,這樣好一點。”
又疼又爽的感覺讓陸白天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連頭皮都湧過陣電流,她輕輕咬住了嘴唇。
許黎明挨個兒掐完後,這才站起身,陸白天的視線隨她起來,更沉的暮靄中,高挑的女孩笑容明燦,將暮色驅散了一部分。
陸白天這才發覺,原來是頭頂的路燈亮了。
“謝謝。”陸白天說。
兩人吃過飯後便回了寢室,陸白天今天沒有去圖書館,她捧著書本坐在自己的床上,輕輕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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