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白天則轉身把手機雙手遞給蘇麗華,微微鞠躬:“老師,麻煩您看一下,這是我在21年發表在《如戲》雜志上的短篇小說。”
“筆名是小白。”她尷尬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就是我。”
蘇麗華接過手機,看了幾行,又去看手裡的劇本。
陸白天雖然緊張得滿臉飄紅,但語言卻條理清晰,語速極快地低聲說:“《第三人生》就是這篇小說改編的,原名叫《濃黑》。”
“右下角有發表日期。”陸白天墊著腳去指,“這裡,2021年5月4日。”
她雙手緊握看向徐寧,劈裡啪啦像連珠炮:“你說你的作品是在2023年發表的,可我的是在21年就發表了,如果一定有人抄襲的話,那個人只能是你不會是我。”
本以為勝券在握的徐寧並沒想到會有這樣的反轉,他此時握著話筒站在台上,仿佛一座啞口無言的石雕。
“我……”他還想說什麽,卻被蘇麗華的聲音蓋了過去。
“行了。”蘇麗華呵斥住了他,把手機遞還給陸白天,“如果發表信息是真實的話,那麽《第三人生》確實沒有抄襲《重來》。”
“陸白天,你等會兒記得找我發一下這張圖片。”蘇麗華聲色俱厲,“徐寧同學,關於你是否存在抄襲行為,我們評比結束後會核查清楚。”
“還有下一次誰在有這種問題,只需上報給評委或者自己的導師,不必這樣大張旗鼓,影響其他同學表演。”
“如果下次還有這種行為,全組剔除評比資格!”她對著臉面丟盡的徐寧瞪視,“現在都下去吧。”
蘇麗華踩著高跟鞋走下舞台,許黎明卻還沉浸在恍惚中,直到陸白天拽她衣袖,這才無意識地跟著下去。
待周身落回黑暗的那一刻,她聽到陸白天小心翼翼的聲音。
“我一直瞞著你,你別生氣好不好……”
“對不起,許黎明。”
……
許黎明沒有太多的時間沉浸在這件事裡,因為她的小組很快就要上場了,許黎明幾乎立刻便從方才的情緒裡掙扎出來。
拿起對講機:“邱秋,布景準備!”
燈光登時暗下,在一片濃黑之中,對講機那端傳來邱秋壓抑興奮的聲音:“準備好了導演。”
“開始。”耳邊鴉雀無聲,許黎明輕輕說。
燈光亮起的一刹那,拄著拐杖的秦朝鶴便出現在舞台中央,一束強光打出她銀白的發絲,那美麗的肩背佝僂著,再也看不出屬於一個年輕女孩的半點痕跡。
活脫脫就是個生命走到盡頭的老人,她顫顫巍巍抬起頭,望著大雪飛揚。
原來這就是影后。許黎明腦中冒出個念頭,數年後的風光無限,已經在此時便初具雛形。
評委席開始窸窸窣窣,幾個老師交頭接耳,似乎在確認台上的人到底是不是秦朝鶴。
音樂響起,舞台簡陋的背景出現了一塊巨大的光斑,光束打出邱秋幾人的剪影,在從左到右的移動中,緩緩演繹了老人悲哀的一生。
而後音樂變成了劇烈的鼓點,無數黑影圍著老人旋轉,拉扯,老人的四肢癲狂般痛苦扭動,吊詭的景象令在場者紛紛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鼓點聲在情緒最為密集的時刻戛然而止,老人的動作也戛然而止。
她變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屍體,以一個慘烈的姿勢僵硬在舞台上。
隨著一聲歎息,燈光熄滅,關於老人離奇自殺的新聞被一個冰冷的女聲反覆播報,而那播報聲則很快與逐漸激昂的音樂融為一體。
在極具戲劇性的詭異的激昂中,老人的屍體忽然開始動了,隨著燈光不斷一滅一暗,她的白發消失,腰板一點點挺直,髒汙的衣服被乾淨的代替。
音樂節奏停止的時候,她已經變成了一個穿著校服的女孩,低頭看向自己,又望向遠方。
眼中情緒紛雜,流下淚來。
選段到此結束,燈光完全亮起很久,台下才響起劈劈啪啪的掌聲,所有人都被這出人意料的表演所震驚,半晌忘記了點評。
蘇麗華拿起話筒,沒有說其他的,只是問:“主演是,秦朝鶴是嗎?”
這是劇本的開頭,也是極耗費精力的一段。此時秦朝鶴已經累得氣喘籲籲,她擦著汗不斷點頭,被身旁的邱秋扶住。
“很好。”蘇麗華含笑說,“下去休息吧,下一組準備。”
這是展示了這麽多組以來,蘇麗華第一次開口點評,許黎明提溜著的心頓時咣當落地,又很快充著氫氣滿天飛舞。
她止不住笑意,一邊將對講機塞給下一組的導演,一邊朝著後台跑去,打算給大家一個擁抱。
後台的情緒要更為激烈,邱秋早忘了自己背後說過什麽,剛下台就抱著秦朝鶴嗚嗚地哭了起來,一旁的其他人也又哭又笑地拍打她們。
“好啊我們主演,演得真棒!”一個大三的女生真心實意地誇獎。
從旁邊又湧來些相熟的人,紛紛祝賀:“沒想到你演技這麽好,演女二真是委屈你。你們導演的舞台設計也厲害,我都看哭了!”
“你學過跳舞嗎?那個動作是怎麽做的,我靠……”有人擠到旁邊問。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