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他是流氓,就是找個借口,想打他一頓。”
陸白天眼淚越流越多,她用睡衣的袖子擦著,但還是點頭。
許黎明說了,她就信。
“你哭什麽?你放心,我苦海無涯回頭是岸,早就不喜歡她了。”許黎明被她悶聲流淚的樣子惹得想笑,但沒笑。
繃著臉遞給陸白天一包紙巾。
陸白天聽見許黎明說不喜歡,也知道自己誤會了,終於放下心,後知後覺地被尷尬淹沒。
將臉埋在了紙巾裡。
小聲解釋:“我就是怕你,又被戲弄……”
好可愛。
許黎明盯著只露出毛茸茸碎發的陸白天,心底有個地方在叫囂。
她擔心自己的樣子,動不動就流眼淚的樣子,都好可愛。
許黎明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涼水,壓下了心底的喧囂。
“那是我的杯子……”陸白天又在紙巾裡,小聲地說。
“對不起。”許黎明連忙將杯子放下。
然後不自覺地,舔了舔嘴唇。
第41章
水雖然涼了, 但是流過舌尖時,甜津津的。
許黎明重新爬上了床,整個人放松在松軟的床鋪裡, 聽著陸白天走動的聲音,燈被關上,寢室陷入空曠的黑。
直到又躺了一會兒,黑暗裡朦朧的擺設才重新進入視線, 窗子沒關嚴,窗簾靜靜地飄。
許黎明沒有一絲困意, 她翻來覆去一會兒,將頭擱在欄杆上開了口:“白天, 你睡了嗎?”
“沒有。”清淺的嗓音在對面響起。
“你不困嗎?”許黎明沒話找話。
“困。”陸白天輕輕回答。
“那晚安。”許黎明說, 她把掌心放在小腹上,闔眼躺了會兒, 怎麽也睡不著。
於是又忍不住開口:“白天,你睡著了嗎?”
對面的床鋪無言片刻,最後還是耐心地回復:“沒呢。”
聽見她沒睡,許黎明更是肆無忌憚:“白天, 你一直待在這裡嗎?”
“嗯,我出生就在這裡。”陸白天回答,“但我是湖北人。”
許黎明翻了個身, 她沒去過湖北, 思考良久後:“我喜歡吃熱乾面。”
陸白天也動了動,床隨著她倆的動作搖晃:“我從來沒回去過。”
“為什麽?過年呢,不回老家麽?”
許黎明開始對陸白天的身世產生了好奇。
“不回。”陸白天說, 她似有些難以啟齒,但還是事無巨細地回應, “我媽媽和家裡關系不好,十幾歲就離開家了。”
這些年她和媽媽一直猶如浮萍,在這個地方無根般浮浮沉沉。
原來如此,許黎明睜眼看著黑壓壓的天花板,又隨口問:“你高中是哪個學校啊?”
這回對面沉默更久,久到許黎明以為對方睡著了,夜色中才又響起陸白天蚊蠅般的聲音:“芳坪中學。”
許黎明差點坐起來,她半撐著上身,十分驚訝:“你也在芳坪?我高一高二都在那裡,怎麽沒見過你?”
按理來說,陸白天應該和她是一屆的。
“我,不太愛出教室。”
許黎明慢慢松了手臂,躺回柔軟的被窩,心裡的漣漪漸漸平靜,也是,白天應該是那種每天坐在第一排,連課間都在刷題的學霸。
自己成天除了玩就是玩,只有轉學後才開始發憤圖強,哪兒會認識陸白天。
“你高二是哪個班的?”無意中發現兩人早就有過交際的許黎明有點興奮。
“實驗三班。”
許黎明哦了一聲,她將一隻胳膊枕在腦後,那應該的,她在普通班。
不過林晚應該在她隔壁,自己當時常趁著課間去騷擾林晚,不知道有沒有撞見過陸白天。
真可惜,那會兒不認識。
許黎明在嗓子眼裡發出歎息,歎著歎著就睡著了,全然不知曉,對面剛才說困了的女孩,睜著雙眼看了半夜的漆黑。
陸白天直到凌晨才迷迷糊糊入睡,八九點鬧鍾響起,在躁動的鈴聲打破清晨的刹那,她就迅速地將其按掉了。
許黎明沒有被吵醒,她只是翻了個身,把被子夾到雙腿之間。
陸白天松了口氣,無聲無息地下床,走過許黎明床位的時候,踩著椅子幫她蓋被子。
許黎明的睡褲擼到了大腿根,露出兩條筆直的長腿,把被子夾得很緊,腰都露在外面。
陸白天紅著臉拽了半天,最後用床邊的靠枕代替被子,這才將被子解救出來,嚴嚴實實蓋好。
雖然是晚春了,但寢室裡還有陰氣,容易著涼。
做完一切後,陸白天這才鑽進衛生間刷牙洗臉,穿好衣服溜出寢室。
她今早還有兼職,是去做家教,上次那個男人雖然凶,但推薦的這家人人很好,還會給她準備早餐。
每次有人對陸白天好時,她總會很不適應,總想多為對方做點什麽來抵消這種不適應。
所以每次去那裡時,她都會給女主人帶一束花。
今天趕時間,陸白天沒來得及去花店,還好地鐵口有位老奶奶在擺攤,她便買了幾朵沒包裝的白玫瑰,小心翼翼捧在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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