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白天緊著的心松了不少,她暗暗呼一口氣,看著許黎明,許黎明則看著她手裡的。
一隻小狗。
金色的邊牧,豆汁兒。
許黎明看了好一會兒,然後將那擺件小心地收起,想伸手揉揉陸白天毛茸茸的發頂,卻忍住了這親昵的,不太禮貌的舉動。
轉而將她肩膀拍拍:“謝謝啦。”
陸白天則看著許黎明移開的掌心,有點失落。
好想被她摸摸。
兩人各懷心思地走開,陸白天走進衛生間洗漱,許黎明重新坐回躺椅,摸著陶瓷擺件光滑的釉面,一邊走神一邊看手機。
她打開了校園牆,翻看著上面匿名的帖子。
戲劇節畢竟是最大型的活動,所以刷兩下就能看見一個相關的話題,回復也多,她隨便點開個帖子,就看見了自己的名字。
標題是《富二代砸錢進戲劇節,到底是不是對戲劇的褻瀆》。
帖子的內容先澄清了自己是標題黨引流,然後對導演班某人到底是不是花錢買通評委這件事進行了特別“中肯”的猜測,後補一句“內容皆是本人猜測,如有不妥會申請刪帖,禁止網暴”。
真棒,節奏也帶了,關系也撇清了,互聯網被他玩得透透的,許黎明喝了口水,繼續往下看。
下面的評論基本兩極分化,有人說相信華傳,何況下面那麽多學校的評委,怎麽可能挨個兒買通。
也有人道出“某人”之前的樁樁件件,來驗證這樣一個人怎麽可能真的會尊重戲劇。
句句沒提她名字,句句都是許黎明。
「你們其他學院的可能不知道她,她在我們戲影名聲可臭了,仗著有錢騷擾導演班的林晚,聽說把人家排練場地都搶了,害得人家現在天天在教學樓排練。我師兄就是林晚小組的演員,親口跟我說的。」
「還搶人家排練場地?她怎麽有臉!」
「林晚不答應她,惱羞成怒了唄,我就不信她比賽中途才報名,水平能有多好。不是花了錢的誰信啊。」
「她家也沒有多有錢吧?看著就是普普通通富二代,能有這麽大能耐?」
許黎明還在往下看,手機卻被一隻還未乾透的手抽走,陸白天換了睡衣,頭髮還濕著,將她手機攥在掌心。
滿眼都是擔心。
“沒事。”許黎明笑得露出尖牙,“我就看看。”
她伸手去拿,陸白天卻抱緊手機不松,語氣輕軟:“別看了……”
哪怕銅牆鐵壁都會有劃痕,許黎明即使表現得再無所謂再坦然,也不可能不受一點影響。陸白天這麽覺得。
而且她總是這樣風輕雲淡的,好像什麽都不會給她留下傷口,什麽都不會讓她有所改變。
但陸白天總覺得,那些東西不是沒有傷害她,而是都被她藏進了某一處,細細密密攢著,不看而已。
就像那個豆汁兒死去時的,嗚咽的夜晚。
看著陸白天難得的堅持,許黎明隻得放棄地說了句好吧,起身去洗漱。
人們總是在擔憂那些命定好的,卻喜樂未知的事物,但當曾經擔憂的日子穩步出現在面前,又會覺得不過爾爾。
動身去往南潯的那一日,許黎明和所有普通的清晨一樣起床洗漱,收拾行李,去學校後門坐校車,並沒覺得像中期檢查時那樣緊張。
或許因為戲劇節像正式的演出一樣,有專門的舞台督導,有專業的工作人員,不需要她操什麽心。
也或許是因為,這次車上多了一個陸白天。
不過也有令她擔憂的事情,那便是戲劇節的每一場表演都都會有贈票和少量的免費預約票,在戲劇節開始之前就已經宣傳了參與的劇目,觀眾可以自行選擇感興趣的劇目。
贈票會有一部分發給參賽的學生,家屬和朋友可以前往南潯觀看演出。
許黎明並沒有將贈票給家人,但薛怡和許昇都不知道從哪兒搞到了票,薛怡還特意給她打了電話,欣喜地說會去看她的話劇。
許黎明嗯嗯啊啊敷衍了幾句,掛了電話後,心裡卻伴隨著奇怪的緊張,泛起了漣漪。
陸白天則將贈票給了陸鳴知,已經很久不願意出門的女人,異常驚喜地收下了票,保證當日會到場。
戲劇節舉辦整整十天,舉辦場所在古鎮大劇院,參賽的一共有十六台劇目,除去第一天開幕和最後一天閉幕外,每天會有兩場表演。
學生比賽的戲劇節,陣容雖比不上大的國際戲劇節,但場面也足夠大了,關注也多。表演前只有前天晚上一次的排練機會,用來熟悉舞台,這麽短的時間,對於學生們來說是個巨大的考驗。
偌大的校車上載了兩組的成員,好巧不巧另一組就是林晚,許黎明仿佛沒看到她們,只顧著和邱秋討論最後女主的獨白到底要不要改變場景。
雖然她能感受到後排不斷朝她流連的眼神,但她懶得理。
“她們看你呢。”秦朝鶴笑眯眯地說,“你看見校園牆上的帖子沒有?恭喜導演,我們現在同病相憐。”
“好好演自己的,等拿了一等獎和演出機會,誰還敢說什麽。”許黎明輕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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