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她膽子也太大了吧,這裡可是華傳啊!做這種事不怕被開除嗎?」
「真的假的,她是我們班的,就那長相也能……」
「樓上的,這種事可不好說,哈哈哈!」
……
還有些更惡心的,許黎明看不下去了,她用力關掉頁面。
“誒誒誒,這是我的手機,輕點!”孫沐雅連忙將手機奪回來,抱在懷中安撫,“你看見了吧,這種傳言影響太大,現在學校已經聯系論壇刪帖了,可能再晚點帖子就沒了。”
“帖子沒了有什麽用啊,現在都在討論這事兒。”陶寧看出許黎明的神情不對,往她手裡塞了個果切。
“我們都不信,但是也沒辦法,現在不知道帖子是誰發的,也不知道陸白天的聯系方式和照片是怎麽放在那種網站上的。”陶寧難得正經地說。
“這些人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他們甚至都不認識陸白天。”陶寧歎了口氣,“現在只能等學校的處理結果了。”
許黎明不知道說什麽,一種隱約的憤怒徘徊在腦海,眼前忽然出現了陸白天的眼睛。
褐色的,亮亮的,乾淨的眼睛。
許黎明一晚上沒睡好。
她夢裡不斷出現一個人瘋癲的影像,那或許是她死後的某一天,女人抱著一張照片,握著個酒瓶,在凌晨寒冷的街道輕哼一首歌謠。
她的聲音很好聽,動作卻很狼狽,在空無一人的夜色中跌跌撞撞,天空下了雪,長發結了晶瑩的冰珠,白如春筍的雙腳踩在雪裡,留下鮮紅的印記。
那麽冷的天,她隻穿了一條紅色的長裙,就這麽一路走回一幢破敗的房子,將身上的衣物盡數褪下,窩進床鋪。
枯瘦卻雪白的身體蜷縮著,將照片抱得緊緊,昏睡過去,口中卻還輕哼那首沒有字的歌謠。
許黎明驚醒了。
她猛地從床上坐起,天不過微微亮,昨夜吃剩的烤串還擺在桌上,薄紗似的晨光飄忽不定。
是黎明。
不知道為什麽,她心疼得厲害,悶悶的,再也睡不著。
今天是滿課,早自習的時候陸白天不在,上課時卻來了,她像往常一樣坐在角落裡看書聽課,看不出有什麽不對。
不過她這個人似乎一直是這樣,除了在自己面前很容易害怕外,其余時間都是淡淡的。
班裡也沒人提起這件事,但他們的目光卻時不時往角落瞥,隔壁桌幾個男生一直交換手機,窸窸窣窣笑談著什麽。
許黎明心頭掠過一陣戾氣。
下課鈴響了,隨著老師的離去,幾個男生的談笑聲越發大而刺耳,他們不斷將手機舉起來對著陸白天,似乎在比對上面的照片。
陸白天的肩膀顫抖起來。
眼前卻忽然漫上一陣黑,幾人放下手機,對上的是許黎明漆黑的外套,和同樣濃墨似的眼睛。
“你幹什麽?”李雲峰拉著幾個男生站起身,試圖聚在一起,居高臨下俯視許黎明,“你個臭富二代了不起啊,老子看個照片你也管?”
“幹什麽幹什麽!”一旁的陶寧不樂意了,拉著孫沐雅,拎著椅子就往這邊擠,一口東北話唬人得很,“想欺負人嗎?”
眼看著許黎明這邊人多起來,他們幾個氣焰頓時滅了不少,小聲嘀咕:“誰欺負誰啊,帖子又不是我們發的,我們就聊幾句,關你什麽事?”
許黎明沒說話,她劈手將李雲峰的手機奪了下來,幾下便刪除了照片,又扔還給他。
“怪不得他們都說你長得猥瑣心也猥瑣,果不其然。”許黎明輕蔑道,眼神從上到下將他看了個遍。
李雲峰一愣,下意識看向身邊的其他男生,幾人均是一臉茫然:“誰?誰說的?”
“誰說的,你給我說清楚!”李雲峰還在背後喊,而許黎明已經插著兜,轉身大步離去了。
三人走出去老遠,還能聽見身後李雲峰的咆哮,陶寧忍不住哈哈大笑:“大小姐你從哪兒學的,好厲害的攻心計!”
“網上。”許黎明說,她的眼神放到遠處,拐彎那裡,閃過一片發黃的襯衫衣角。
“呃,你們先出吃飯,我有點事。”許黎明將書包遞給陶寧。
她跟在了陸白天身後,那女孩似是有點失魂落魄,並沒有發現她的存在,許黎明也沒有驚擾她。
她不愛多管閑事,但這種事算是觸犯了她的原則,更何況陸白天兩次在醉酒時幫過她。
就算不是朋友,也算個熟人吧?
陸白天一路來到了輔導員辦公室,她低著頭邁進去,門被關上了,許黎明昂著脖子,故作高冷地走到門前。
看見四周無人,這才趴在門上偷聽起來。
“那些照片你發在了哪裡?”輔導員的聲音仿佛蒼老了十歲,盤問道。
“照片不是我。”陸白天低聲道。
“就算這些不系你,介個總系你了吧!”輔導員將手機放在桌上,他似乎急得焦頭爛額,“介張都有你的臉呢!”
“這不是我發的,也不是我拍的。”陸白天聲音喑啞許多,似是帶了哭腔。
“可是……”
咣當一聲,許黎明把門踹開了。
她拍了拍褲腿,一副隨意的模樣走了進去,將輔導員嚇得話丟了一半,原地喘著粗氣。
陸白天眼睫微抬,兩隻手登時握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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