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鶴抱著手臂站在門口,笑意盈盈地看向旁人:“我們導演喝醉了還挺可愛,至少比平時那副樣子可愛。”
“確實。”一旁那人附和,“嘴也比平時硬。”
秦朝鶴又看向收拾東西走過來的陸白天,笑道:“糖吃完了?”
“吃,吃完了。”陸白天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她將頭低著,“謝謝學姐。”
然後蹬蹬蹬跑下樓,去扶許黎明。
學校安排的酒店就在劇院附近,從酒店的房間看出去,能夠看見劇院巨大的紅色拱門,白天這拱門在天地中不顯眼,但一到了晚上,就覺得出奇得雄偉。
房間是雙床房,許黎明這次和邱秋一起,她此時正坐在沙發上搖搖晃晃。
邱秋困得眼皮打架,但看見許黎明這副樣子,又不知道該不該照顧她,糾結半天還是給她倒了杯水。
“導演,你喝點水?”她問。
許黎明擺了擺手,她這時有點清醒過來了,但又不是那麽清醒,果酒度數低但是後勁大,風一吹頭痛欲裂。
還是不該低估這小飲料。
“沒事,你不用管我,今天大家都累了,你快睡吧。”許黎明說。
邱秋挪著腳步上床,又挪下來,她實在是不敢放許黎明一個人坐著,自己悶頭大睡。
太不是東西了。
好在這時門忽然被敲響,邱秋前去開門,看見陸白天的臉後頓時如釋重負,熱情地將她迎進門。
“白天,你快看看導演,她不睡覺。”邱秋張嘴告狀。
陸白天手裡捧著一杯剛泡好的熱蜂蜜水,看向坐在沙發上的黑影:“你先去我房間睡吧,我照顧她。”
“真的?”邱秋眼都亮了。
“嗯,我又沒有上台表演,我不累。”陸白天輕輕道,“我的房間在0903,你直接過去就好。”
邱秋如同見了救星,好一陣感恩戴德,最後踢踏著拖鞋走了,門一關,房間只剩下兩人。
“白天。”沙發上的人出聲了,她的聲音帶著一點沙啞,在靜謐的夜色中婉轉。
她剛打過哈欠,眼睛亮晶晶的。
陸白天被她喚過去,將熱著的蜂蜜水遞給她,柔聲道:“你喝一點這個,會好受點。”
許黎明沒有拒絕,她雙手捧著杯子咕咚咕咚喝了個乾淨,將水杯放下。
“你不用來照顧我,我就是有點頭疼。”許黎明開口,她看著朦朧的紗簾往後靠。
似乎每次她需要照顧時,陸白天都會出現,久而久之許黎明都快養成習慣了。
這種感覺已經許多年沒有過,從13歲開始,所有的事情,大大小小,都是許黎明自己面對的,哪怕是生病。
雖然醫院總有護工什麽的,也不會缺人照顧,但和這種感覺不一樣,是一種被人在意著的,安全感。
許黎明看著桌上的杯子,心裡生出種細密的酸麻,不知道是因為陸白天的出現,還是因為這杯蜂蜜水很甜。
借著酒勁,許黎明忽然說:“白天,你可以讓我靠一會兒嗎?”
像那次在醫院,許黎明迷糊著想起,那天雖然很冷,但陸白天身上很軟,驅散了座椅的冰涼。
陸白天聽著她的話心湖一亂,手又不自覺地去找彼此,然後緊緊交纏。
僵直著慢慢坐下,便覺得身側的沙發向下陷,許黎明靠了過來。
陸白天將眼睛閉上了,她感受到了許黎明滾燙的身體,和她吐息中淡淡的酒味,挺拔漂亮的上半身偎著沙發,腦袋落在她肩頭。
這一夜快點過去吧,讓許黎明能睡個好覺,陸白天想,又希望這一夜不要過去。
身下的身體好軟,許黎明伸出手,搭在沙發的扶手上,將女孩的身體圍在了臂彎。
陸白天慌亂睜眼,她下意識往沙發角落蜷縮,但沒有逃。
許黎明其實是想抱住她的,她幾乎能想象得到當雙臂圈住女孩時的觸覺,想象得到女孩會軟成一灘溫水,填滿她懷裡的每一個縫隙。
也有可能會被她推開,許黎明頭腦一凜,酒意忽然清醒了大半。
她頓了頓,而後將手收回來,輕聲說了句對不起啊。
自己居然真的對陸白天產生了奇怪的感覺,許黎明雙手蒙住臉,越發清醒的頭腦和混亂的內心交纏。
她直起腰,向沙發另一側倒去,修長的腿抱在胸前,蜷縮著閉上眼睛。
周身的熱氣褪去,陸白天將眼睛眨了眨,再扭頭時,許黎明已經像個鴕鳥似的將頭埋在臂彎裡,不知道睡了還是醒著。
她繃緊的身體慢慢放松,方才的緊張隨著熱氣一同沒有了,余下的只是一點點失望。
如果許黎明真的抱過來會怎樣呢?陸白天咬了咬嘴唇,自己一定會,很開心吧。
無論她為什麽想抱,但是能被抱著,就很開心了。
這個夜太長。
“許黎明,我們上床睡吧。”陸白天開口。
許黎明沒有反對,她嗯了一聲,慢慢爬起來倒在床上,雪白的被子拉到胸前,背過身去,不敢再看陸白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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