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喜悅到現在已經一分不剩了,許黎明聽著音樂吃著早餐,仿佛並不受陸白天的影響。
不過是又被拒絕而已,和過往的很多很多次一樣,她總以為有人愛著她,但到最後又總會發現,都不過是自己幻想出來的虛妄。
無所謂的,她習慣了這一切,她內心強大,她也早就做足了準備,現在只不過是因為昨晚的愛意太過真實,情緒急轉直下,而有些失落而已。
面前的煎蛋開始變得模糊了,許黎明用衣袖抹了把眼淚,又咬了一口煎蛋。
煎蛋有些涼了,更多的眼淚啪嗒啪嗒落在上面,衝掉了剩余的溫熱。
好難吃啊,許黎明扔下刀叉,拭了拭眼角。
指紋輸入的聲音響起,有人打開了門,許黎明緊急偏頭用紙巾捂住臉,聽著來人的動靜。
高跟鞋敲擊地板的聲音噠噠回響。
是薛怡,她正巧出差回來,走過門廊,看著坐在長桌前吃早飯的許黎明,訝異道:“黎明?你怎麽回來了?”
許黎明沒說話,她因為自己會哭而有點不好意思,低著頭收拾碗筷,嗯了一聲。
“阿姨呢?你自己做了早餐?”薛怡快步走到長桌邊,摸了摸還溫熱的盤子。
她身上的黑色西裝還殘留著雨天的潮濕,冰涼的手指速度極快地滑過許黎明的臉,摸到了一手潮濕。
薛怡沉默了,她默然拉過一旁的椅子坐下,將手機放在桌上,放柔了聲音:“黎明,你怎麽了?”
“沒什麽。”許黎明悶聲笑了笑,她鼻尖紅著,看向薛怡,又很快垂眼,長長的睫毛遮住濕漉的眼尾。
薛怡見多了許黎明冷淡的樣子,頭一次看她哭,就好像一向伸著利爪的豹子蜷縮在雨裡,心也不由得軟了。
“和阿姨說說唄?”她道。
許黎明頓了會兒,可能因為滿心的話憋久了無從訴說,也可能自從上次聊天后,她就把薛怡當成了“自己人”。
於是她將發生的一切都告訴了薛怡。
外面的雨完全停了,太陽在雲層中若隱若現,清透的光曬掉了水汽,世界變得清晰。
薛怡聽完許黎明說的,半晌沒開口,過了很久才笑笑:“所以你是覺得,白天不喜歡你嗎?”
“差不多吧。”許黎明歎息,她遙望著窗外一汪綠意,“我看不懂她的心。”
“我不知道她對我的好和遷就到底是因為友誼,還是像我一樣的心動。”
薛怡含著滿眼的笑意,憐愛地看著許黎明,眼神仿若看向遙遠的深處,輕輕道:“年輕真好,能肆意地談論愛情。”
“從你說的,還有從我上次見過的那一面來看,這個陸白天,似乎是個特別自卑的孩子。”薛怡伸手拿過許黎明烤過的麵包咬了一口,“她的成長環境和你不同,沒有那麽多的順境。”
“這樣的人阿姨也見過一些,他們普遍有著一個特點,就是特別悲觀,總能在同樣的事物中看到最壞的那面。即使他們表面上再積極,但內裡通常都是這樣的。”
“不僅如此,他們還會更加早熟,因為過早地扛起了家庭的重擔,所以不得不去考慮更多的東西,所以白天想得一定比你要多。”
許黎明聽著,拿過旁邊的熱牛奶遞給薛怡。
薛怡莞爾:“而且白天是個好孩子吧?”
“嗯。”許黎明點頭,“她人很好。”
有時候好得過了頭,幾乎是討好的地步。
“那就更正常了,她看不起自己,又因為人好而不能接受這樣的自己和你談戀愛。”
許黎明呼出口氣。
她之前確實這樣想過,但身在局中,她並不能夠確定陸白天拒絕自己的真正原因。
但如今聽薛怡這麽一說,這種想法就更明晰起來。
“當然阿姨只是猜測,更懂白天的人是你,你自己好好想想,是不是這個可能。”薛怡笑容輕盈,“煎蛋有點老了。
“抱歉。”許黎明也笑了,“第一次做。”
薛怡出差很累,吃完飯就回房休息了,隻留許黎明一個人坐在樓下,她此刻已經恢復了冷靜,拿出手機,打算給陸白天發消息,然而消息沒發出去,卻接到了秦朝鶴的電話。
“喂,許黎明,你怎麽不看群消息呢,余老師@了你三次,你明天去不去回個話呀。”
“去哪裡?”許黎明茫然。
“舟山附近的島,余老師打算去島上采風,話劇排練得差不多,正好咱們幾個學生快開學了,老師就順便請咱們去玩。”
“那附近我都去過了。”許黎明說。
初三的時候,她還在島上救了個人呢。
“去吧去吧,你要是不去就只有我和夏且了。”秦朝鶴在電話那端軟了聲音,千嬌百媚的,“求求你了~”
許黎明被她糾纏半晌,最後只能答應,然後聽著秦朝鶴的飛吻,掛了電話。
也好,就當是散散心。
她刪除了給陸白天的消息,左右不過去兩三天,也給白天時間好好思考一下,回來再和她好好聊聊。
許黎明平複了心情,起身去收拾行李。
余溫青不僅在事業上是個雷厲風行的女人,就連出門玩都是如此,第二天一大早,許黎明剛剛收拾好行李,她的車就已經停在了許黎明家樓下。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