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去送信的奎木狼立在窮桑城城門前,同一六萬五千歲的鳳凰大瞪小眼。
頭一回見著鳳凰的奎木狼只顧著盯著上界冊子裡描述的鳳凰,似是瞧見了甚麽新奇的事物一樣。
那比他稍大一些的鳳凰板著臉同他對視,一直在等著他說此行的目的。
哪曉得,兩位天神互相看了好一會兒都未曾開口說話。
最終是立在一旁,看不下去的另一位守衛的鳳凰前去稟告了的青陽主君。
晃著躺椅昏昏欲睡的弦錦聞見稟告時,面上正蓋著她半個時辰前自櫃子底下抽出來的、被當做墊櫃子的左手劍劍譜。
聽見稟告的當下便放下劍譜起身,親自去城門迎接奎木狼。
青陽主君的記性向來都是個迷,她能記住千年前在太極正殿梗著脖子和天帝對峙的神君,卻不記得那神君是叫甚麽名兒,也不記得神君的長相。
可是現下不管如何,她倒是還能記得前些日子下界同玄又住一間客棧時,睡不著想的那位新任奎木狼。
青陽主君倒要瞧瞧,這從狼妖修成天神的狼有甚麽特別的地方,竟能讓白虎主君把一直空了六千年的奎宿一職留給他。
日光正好,清風微拂,真真是個好天氣。
可奎木狼自那日青陽主君一路勢如破竹地闖上昆侖墟後,在這上界,他又多了一個見著就發怵的天神。
這回見著弦錦,險些連狼頭都不敢抬,看都不敢看一眼。
他顫顫巍巍的同弦錦道了聲好,將書信遞給她,極快地道了轉身就跑,生怕這位主君一言不合就像上回一般拽著他衣領子就是一劍鞘甩過來。
膽子真小。
青陽主君望著他堪稱倉皇離去的背影,撣了撣手裡的書信,搖著頭想著。
直至今日,弦錦也未想通玄又為何要讓他擔任奎宿一職。
其實那奎木狼還是偷摸著瞧了一眼,他不過是有些好奇讓主君向來龍飛鳳舞的書信寫的工工整整的青陽主君到底長甚麽樣。
奈何上回被打得太慘,沒看清,這次跑的太匆忙,依舊沒看清。
當弦錦拆開書信之時,已經坐在屋裡,那本劍譜又被她丟在了櫃子下做墊腳的物什。
該說不說,白虎主君的這個信,同她本人簡直是兩個樣,一點兒也瞧不見她做白虎主君的那股子不著調。
書信的開頭,工整地寫了今日是如何如何的風和日麗,,後又拐彎抹角地寫了許多,最後才擱末尾說了明日前來窮桑城拜訪。
弦錦捏著信紙一角,翻來覆去地看著這洋洋灑灑寫了不少,最後才說要做甚麽的書信,不免覺得有些好笑。
這白虎主君怎這樣扭捏,一句話非要拆成三句說。
靜坐一會兒的弦錦招呼來仙侍,命其下去準備準備,明日白虎主君登門造訪,定要將西邊的窮桑氏舊址再細細的打掃一回。
那年輕仙侍應下後,心下隻覺奇怪。
明明那窮桑氏舊址日日都有清掃,為何白虎主君來造訪就非要再多清掃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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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沒睡到日上三竿的白虎主君將正殿裡的幾筐桃子放進芥子袋,早早便踏上了前往窮桑城的路。
下山之時,還撞見不少趴在石頭上睡覺的小虎崽子。
白虎主君也是難得沒有將這群小老虎崽子揪醒,嘮叨幾句不可在此處休憩,反倒是叫了幾名仙侍把其送回墨陽宮。
她今個看起來心情不錯。
白虎主君前來窮桑城登門造訪,青陽主君自然是親自來城門處迎接。
窮桑城中,不少還未到兩萬歲的小鳳凰昨日也不曉得打哪兒聽聞白虎主君要來。
今個兒特地起了個大早,守在窗子前,等著瞧一眼這傳言中一面長得凶神惡煞一面又長得標致昳麗的白虎主君到底是個甚麽樣。
滿懷期待的小鳳凰好不容易等到了青陽主君回來,身邊卻隻跟了個看起來溫溫柔柔的天神,身上靛藍外袍的背後是白虎一族的族徽。
霎時間,不少小鳳凰氣息登時變得萎靡起來。
她們起那麽早就是為了看看凶神惡煞同那慶忌帝君一般有著三頭六臂法相的白虎主君,而不是瞧起來不敢看和氣溫柔的白虎主君。
雖然眼前的白虎主君很好看,可畢竟都是些不過兩萬歲的小孩子,還是對於傳言裡凶神惡煞,在極地殺伐果斷的天神憧憬的很。
這一下,皆是匆匆將頭縮了回去。
窮桑城裡種著的大多都是梧桐,少許種了些仙家杏樹。
也不知是為何,玄又總覺得這些個杏樹與自個兒的昆侖墟上的杏樹有些許不同,但又說不上是哪裡不同。
弦錦瞥了眼身側沉思的玄又,木著臉環顧了一圈。
她自是曉得今個兒城中,那群上躥下跳的小鳳凰今日特地起了個大早來看玄又。
念及至此,青陽主君沉默著加快腳步將玄又帶回了城主府。
同她在下界日日夜夜待在一處過了幾個月的弦錦早已知曉玄又是個坐不會好好坐的性子,便提前叫人給她一張軟墊,讓她隨便坐。
果不其然,玄又剛坐上軟塌就熟練的支起左腿,將腰間系著的芥子袋取下遞給她。
“近來昆侖墟的桃子結了不少,我叫人摘了點,之前宜青自蓬萊回來後,又做了不少桃子糕送與我,我也一道給你裝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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