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你謝你,”弦錦嘩的一聲打開折扇,扯了扯嘴角,“也請你吃酒。”
看透一切的少卿不察覺翻了翻白眼,誰曉得這其樂融融的話語裡含了多少假意,又有多少虛情。
青帝只是拱了拱手,“青陽主君這樣說,改日我定會去窮桑城吃酒。”
陡然間,少卿眸光一凝,這才瞧見弦錦手裡的折扇。
這扶桑樹製成扇骨的折扇玄又不是寶貝的很嗎?
如今怎會在弦錦手裡?
青帝終於打起精神細細的打量著面前二位主君,忽地就發覺許多不對勁的地方。
瞧著弦錦熟練的把手放在玄又頭上時,青帝忍不住起了疑心。
這真的是玄又說的雙贏關系嗎?
她不信。
虛情假意?各取所需?
這或許也就只能騙騙與皎那群小崽子吧。
青帝眯起眸子饒有興致的觀察面前自然搭話又貼的極近的兩位主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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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隻冰雪捏成的鳳凰終究還是沒趕在弦錦帶小神君回上界前捏完。
玄又有些沮喪的望著弦錦回上界的背影。
離別時,其實並未有過多言語,既不是生離也不是死別,沒必要那般傷感,但要說沒半點沮喪是不可能的,玄又故作無事發生的轉身朝翎華殿走去。
向前走了幾步沒聽見身後的聲響,複轉頭去看還呆在原地的少卿,皺眉道,“還不走?”
少卿還在想方才見著玄又的那把折扇還在弦錦手上的事,被玄又一提醒連忙回神,“走走走,玄武主君還在翎華殿等候。”
其實還是不舍的吧。
青帝瞧著她蹙眉抿唇的模樣想著。
玄武主君的年歲同青龍主君一般大,可為人孤僻,莫說參加上界宴席了,就是好友也沒幾個,整日板著臉,給人陰沉沉的感覺。
玄又驀地想起之前的湛江一事,又掀起眼皮打量幾番玄武主君,倒是位端出個不近人情的神族。
沒過多交談,不過就是同玄又生硬的客套幾句後便將二人領去了陣眼處,於事情詳情玄又倒是半點也沒聽他提起。
還未靠近陣眼就能瞧見那猩紅色的光就源源不斷的從陣眼處湧出,煞氣和濁氣不斷的影響三人的心境。
少卿面色一變,這哪兒是陣法松動,這陣法都已破了個口子,若是再放任不管些時日,恐怕整個北俱蘆洲都會變成煉獄。
玄又定眼一瞧,心下一驚。
那湛江的蛇妖應當就是受這煞氣的影響,被逐出北俱蘆洲跑去湛江作惡的罷。
可是為何要千裡迢迢跑去湛江?
湛江距東勝神州不遠,若隻單單是作惡,那位於幾朝戰場必經之路的十裡畫廊才是最佳之地,為甚麽要跑那般遠?
不承想,這個中貓膩竟多的很。
玄又瞳孔微縮,手不自覺的扶住刀柄。
瞧著面前陣法的模樣,少卿隻覺得莫名的煩躁一股一股的衝上腦門,絲絲縷縷的煞氣不斷的在耳邊叫囂著讓她去殺人泄。
可她畢竟不是十幾萬歲的年輕天神,青帝默默的罩了道屏障在身前。
早曉得就把蓬萊龍神或是燭陰氏一塊帶下來,無論是甚麽陣法,終究要遵循五行陰陽之法,龍神之於這些萬法無用,叫來修補陣法倒真是個好法子。
青帝一邊結出陣法的手印,一邊腹誹。
斜前方的二人正在結印準備修補陣法,身後的玄武主君結著手印的手一頓,周身清氣和煞氣翻湧,低著頭像是在和甚麽爭鬥。
不過兩息之間,玄武主君周身便沒了動靜,再抬頭時,眼底一片猩紅,儼然一副墮落為邪魔的模樣,手上結的印卻和前頭二人半點不一樣。
神力抽出的越來越快,玄又猛地發覺不對,抬眼朝少卿望去,就見她額角布滿虛汗。
乾坤倒置,震、坎、艮、離四卦落於四凶的方位,是專門用來對付神族的煞陣。
如今又處在封印共工上君這般煞氣濁氣充足的地方,神力被抽取的又快又多,饒是玄又和少卿也支撐不住。
驀地,袖中的鳳凰羽毛突然變得熾熱,一瞬間竟隔斷了玄武主君同煞陣的聯系。
少卿喘了口氣,翻手掐訣,下刻,紫金巨龍便將自個兒罩的嚴嚴實實。
玄又腳邊的赤虎忽地變成三人高的巨虎,周身殺氣湧動,二人對視一眼,皆是喘著氣朝陣法邊緣飛去。
煞氣像是被賦予了生命似的繞過少卿的劍氣朝她的後心刺去,半道上被玄又一刀斬斷,兩人背靠背,遠處的玄武主君隱匿在濃厚的濁氣中,瞧不見身形。
事出突然,玄又和少卿來不及細想,將僅剩的神力聚於足下向外頭衝去。
真是見鬼了。
想她玄又三十萬年來鎮守過檮杌,見過大羿箭矢暴亂,剿滅過成墮落為邪魔的上任勾陳大帝。
甚麽大風大浪沒見過,這陣法在共工上君的封印之地加持下,竟會這般厲害,叫她落到如此狼狽的地步。
玄又緊抿唇,足下輕點赤虎借力,直向遠方而去。
少卿咬著牙,估量著僅剩的神力,發覺只夠她使一次劍化三清。
她抓住玄又的肩,帶著她一起往後退,臨出去時,一道陰森的煞氣直直的往玄又腰間刺來,像是要將兩人捅個對穿。
那股熾熱的感覺再一次出現,玄又橫起鳴鴻準備硬抗時就見之前順手放在袖中的鳳凰羽毛陡然震出一道火焰,青藍色火焰將兩人一同裹在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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