璿甄心中一松,泛起些暖意。也道:“叫雪落丘,不過那裡可從來沒落過雪。”
“所以人家是雪落,而不是落雪啊。”
璿甄哼笑了一聲,“是,你還挺有道理的。”
銘胤也哼哼兩聲,“你也很有道理。”
又過了一會兒,璿甄才後知後覺她這句話是和前文對應呢。
不過看著興致勃勃的小魔,她倒不覺得彎彎繞繞,隻覺得心軟。
雖說她也不知道為什麽。
……
三年後再來淮東也的確不晚,極之體仍舊在青軒沒跑。
看著遠處那個白衣勝雪的女修,銘胤道:“她叫江淮曉,也叫淮與,淮東之戰中被青軒居士帶來青軒。她可不算善類,但我卻看不到她的記憶。”
“極之體的緣故罷。百分之百的偏差,劍髓對她作用不大。”
璿甄對這世界的人沒多大興趣,“殺了她麽?你不是說要趁早。”她也看向淮與,“雖說看樣子已經四百歲了。”
銘胤猶豫了一會兒,“算了,讓她入魔好了。”
劍髓中含有最精純的魔氣,是世上所有魔氣都不及的。借此,璿甄之前研究出了另一種加強結界的方法,需要銘胤幫忙,可以擋住魔修。
但這終歸是下策,將潛在威脅鏟除才是正解。
“確定麽?”璿甄仔細探查片刻,“我估計要不了兩百年,我們便不是她的對手了。”
銘胤沉默了足足一刻,“確定。”
她模糊看到了淮與的未來,一個她不敢破壞的未來。
璿甄倒不是很在意,她心中藏了其他計劃,於是乾脆道:“好。”
再見青無牙是在幾十年後。
她照舊是不按常理出牌,就在天渡川等著銘胤。
彼時她們才處理完淮與的事情,親眼看著淮與生了魔念才回來。
銘胤面上像是沒什麽感覺,不過心裡有無異樣就不知道了。
傳送回踱天院才卸下防備,她便察覺到外面不同尋常的氣息。璿甄顯然也發現了,“無妨,修為不及我。”
銘胤松了口氣,隨她出去。
“青無牙。”她心中訝異且厭煩,面上不顯。
青無牙一副寡淡無波的模樣,“還記得我麽?”
一百多年前她與銘胤初見在垂荒原。
銘胤怎麽可能忘記她,她不言。默默嘗試去查探青無牙,感覺分明告訴她能夠探查到,可即將看到畫面時卻像是被一層膜隔開了。
這與那些查探不到的人不同,譬如淮與,她壓根沒有感覺。
“無需探我,無用。”青無牙像是對她的能力十分熟悉,“你也要注意,相聲草輔以一城生脈即可阻斷你的探查。”
銘胤一愣,她曉得相聲草,雖不常見但也能尋到,可一城生脈……
她不大清楚,璿甄卻一清二楚,她蹙眉:“溟詭城不得外出便是因此,你挑斷了它們與外界連通的生脈。”
生脈,顧名思義,生存之脈。此脈斷,一城轉瞬覆滅,以全然消失的狀態覆滅。
此間無聞此狀,可溟詭城生民外出即消失的事情她知道,也唯有這件事能和生脈掛鉤。
青無牙承認得極為坦蕩,“不錯,故而你需注意,你的探查並非無往不利。”
她如同在為銘胤鋪路,“此外,淮與需注意,她……”方才劫掠魔種時誤帶走的劍髓沒有被你完全收回,百年後會落在玨與城一個凡人身上。
話音一頓,她眼前之景閃轉變換,看到了一個渾身血跡的姑娘,興許不過十五歲,便是她承了淮與帶出去的劍髓。
她知道這是未來,合眼一瞬畫面消失。她眨了下眼改口:“未來將會成為最大的阻礙。”
“能告訴我你們的計劃麽?”她最後道。
璿甄啞然,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阿胤口中的青無牙。
而銘胤,她原先以為和青無牙相見會是劍拔弩張,可眼前發絲雪白的人卻沒有這個意思。
斂眸思索片刻,她問:“你呢?”
“我得讓別人成為那第十二座碑。”青無牙話無波瀾,如此便言於口了。
銘胤盯著她看,青無牙任她打量。
最後還是璿甄道:“你身上有兩個生魂。”她看著手心微不可見的兩個魔氣漩渦,道:“場不相融。”
銘胤一愣,青無牙也首次有了表情,似是有些訝異。璿甄深藏功與名,教她們倆繼續對峙去了。
“你身上第二魂便是十二碑上那位‘劍者’罷?”銘胤思緒一瞬間就通暢了。
青無牙竟然輕笑了一聲,她看向璿甄,“你是外來者。”
璿甄面不改色,隨她說。
“真好奇你的世界是何模樣,竟能養出你這般人。”青無牙語氣有了片刻波瀾後恢復原狀,“所言不錯。”
多的她沒再說,銘胤明白了,“我不可能去做那碑。”
輪到青無牙面不改色。
“不過足以讓劍碑被旁人替代。”銘胤說出後話,青無牙眼尾似乎壓低了些,她抬手摸了下銘胤的頭髮。
銘胤一時沒料,眉毛登時擰了起來,想要退開。
璿甄也是瞪大了眼睛。
青無牙隻摸了一瞬就松手,“玄真一念便教她的白素成了你。”
“……”銘胤蹙眉,“少提她。”
青無牙從善如流,只是多說了一句,“她當年曾猶豫了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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