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升閉口不提後半句,笑道:“是啊,再過段時日就和師尊一個境界了。”
淮與輕笑一聲,“那到時我可不敢逗你了,惹毛了阿升怕是還要打我呢。”
風升哼哼兩聲,“那倒不會,我決計是不會對師尊動手的。”
淮與可有可無嗯了聲,沉默良久,不跟她兜彎子了,“去尋了倉邇麽?”
“嗯。”
“那想來也去尋青無牙了。”淮與自顧自說。
風升點頭,淮與心一沉。
“日後還是莫要尋她了,你且將對話細細道來。”
風升一愣,“青前輩不可信麽?你們不是結了友契?”
淮與眸色沉沉,“還記得我們當時去溟詭城麽?我先前不解,恢復記憶後才明了。”
“一擊之下魘鬼之夢早該破碎,可我們仍在夢中,而我攻法中的弱項唯有青無牙知曉。”
風升不笨,她想起那時另一件異常,“當時前輩教我們沿那條街走過去。”
淮與讚許,“阿升聰穎。”這話不久前她才說了一遍,風升略不好意思。
“以此相連,教我們去看街上行人,又教我們入魘鬼之夢。”言盡於此,她看向風升。
“像是在為以後鋪路。”風升如實答。
“嗯。”淮與點頭,“鋪什麽路不知,可她總像是個活在未來的人,而我們就在她所謀劃的未來中。故而友契在,也並無作用,友契只是不允許傷害的行為存在,卻不禁止她這種行為。”
風升沉默了會兒,將自己和青無牙的對話告訴淮與。
淮與聽完後思索了會兒,抬手摸了摸風升的腦袋,“曉得了,莫怕,師尊在。”
風升略扭捏,“師尊恢復記憶後變化好大。”
淮與似笑非笑,“因為我生了魔念啊。”
“不是。”風升試圖解釋那種感覺,可半晌也沒想出來什麽措辭,末了隻好引用之前自己說過的話,“我先前說過師尊‘天真’,那現在的感覺就是不天真了。”
淮與輕笑,“是,那的確。”
恢復記憶之前僅知道防備,卻從未經歷過,難免有些修為獨尊的自大。
如今麽,修為高又如何?那興許反而是災禍的源頭。
“不過也更幼稚了。”風升想起她抄的門規,忍俊不禁,“說起來興許清虛門那兩名弟子還得罰抄門規呢,我還答應了說我給他們抄。”
淮與握著她的右手一僵,“咱們不抄了。”
風升被逗笑,“自然不能累到師尊,萬一清虛門的門規比我們的還長呢。”
淮與輕輕捏了下她手指,“盡使壞。”
“那回青軒後師尊打算怎麽做?”風升輕摸了下她眼尾,“還有些紅。”
“心緒穩定便能不發紅。”淮與眨了下眼,再睜開時已經沒了紅色。
風升曉得魔族有這特性,但她還沒見過,一時間有些好奇,湊近了去看。這一湊和淮與面面之間相差不足一寸。
於是她眼睜睜看著那雙眼睛是如何轉為紅色。
這倒是滿足了她的好奇心,不過也激起了更深的好奇:“師尊,它又紅了,這是為何?”
淮與呼吸都停了,她抬手輕按了下風升的腰。
二人湊得近,這一下風升便趴在她身上了,距離變為零。
風升臉騰就紅了,她曉得了。
她知道歸她知道,淮與還是特地解釋了一遍:“因為你湊得近。”
“……”
再如何變,她師尊“口出狂言”的本事還是照舊的強。
“阿升這番來尋我,我指不定得興奮到一月後。”
“……”
淮與深情款款,“當真,即便我憂心你遇到危險,可看到你的那一刻,被你找到的那一刻,那份歡欣近乎將我淹沒。”
“……”她是深情款款,但風升還是照舊的不好意思。
淮與說完看她反應,輕笑一聲沒繼續說了。
“又害羞了,阿升既然做出了這般事,卻還害羞被誇讚麽?”
風升恨不得錘她,“誰家誇讚是這般的?”
到底還是輕輕打了下她的胳膊。
淮與小題大做,“阿升方才可說了不跟我動手的。”
風升又打了她一下。
胡鬧了一路,風升終於感覺自己活過來了。
那種窒息的,宛如一層薄膜將自己與世界隔離開的感覺總算消失了。
她原先都不知一個人對她的影響能大到這程度。
回青軒無需眾人知,可總也瞞不住,所以二人便也不管,徑直回了藏雪峰。
先知道的自然是與護山大陣相連的曾掌門。
他沒來尋淮與,淮與樂得自在,她正潛心研究如何將師尊救出來,以及提升修為呢。
清閑日子還沒過一天,第二日曾柯便來了,後面還跟著非要來的江溪月。
淮與以為他會質問自己,畢竟於師兄而言,宗門肯定比自己重要。
結果他倒沒說別的,隻問:“魔脈一事我曉得是那魔族妖女纏你,可先前還有人說你殺了外門弟子,當真?”
淮與莫名其妙,“他那時編排師姐,我不過說他幾句,他受打擊不來上課還怪我麽?”
江溪月一愣,曾柯也一愣。
內容倒是其次,只是“師姐”這稱謂,太久太久沒聽到了。
江溪月向來喜歡她,她就也喜歡江溪月,隻喊她“師姐”,其他則都帶姓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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