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打聽了快一個月都沒有半分消息,最近不知道為何突然有了些風聲,”阿秀低聲說,“估摸著跟齊將軍夫妻要回京了有關。”
“許是宮裡有人也不想讓福佳郡主嫁給六皇子,這才趁著齊將軍夫妻回京的話題放出些消息。”梁佑芸巾帕抵著鼻尖低語。
阿秀問,“小姐是說?”
她朝上指了指。
自然是儷貴妃派人傳出的消息,梁佑芸輕柔一笑,只是笑意沒達眼底,“她巴不得朝慕名聲不好,這樣才能順勢解除那個口頭婚約。”
尤其是最近關於朝慕跟辰玥疏遠的事情傳的到處都是,說是因為朝慕氣惱辰玥在長公主朝陽那裡很受寵,這才不願跟她往來。
要梁佑芸看啊,長公主朝陽就是個幌子,實際上兩人是因為六皇子朝弘濟鬧掰的。
福佳郡主朝慕是皇上口頭指定的六皇妃,而辰玥又跟六皇子走得近,兩人有今日是遲早的事情,倒是她當初推了一把顯得有些多余。
梁佑芸後悔,早知道那時她就不該那麽心急,而是坐看兩人翻臉才對。
如今先是朝慕跟辰玥鬧掰,後有齊家夫妻回京大長公主的過往外傳,每一步都有宮裡的手筆在。
儷貴妃這是想在齊家夫妻回京前就把事情解決,免得到時候生出別的變故。
梁佑芸撚著巾帕,“聽聞大長公主是個要強的人,突然下嫁給人當平妻肯定有原因。”
如果利用的好,可以用大長公主的事情先把朝慕淘汰出局。
“那我們要不要再細查?”阿秀問。
如今宮裡那位因為攀上辰家已經打算對朝慕動手了,她們是不是坐觀就行?
梁佑芸擰了下眉,“查。”
有人跟自己目的相同雖是好事,但還是要查清楚事情原委才能擁有先機。
“梁小姐。”
梁佑芸眼皮瞬間一跳,扭頭朝後就看見忍冬拉開房門探頭朝這邊看,“我家小姐給您選了個鐲子,您過來看看可還喜歡。”
梁佑芸面上擠出溫和的笑,“這就來。”
“過兩日宮中年宴,我同母親進宮,想來能聽到一些新的消息。”梁佑芸抬手拂了拂頭上發髻,垂眼遮住眼底種種算計,抬腳進房門的時候又是那副溫柔模樣。
“阿芸去哪兒了?”楚清秋坐在雅間裡抿茶,聽見動靜抬眼看她,桌上手邊放著一隻錦盒,裡面躺著一隻青玉鐲子。
青翠的玉,在大開的窗戶透進來的日光下泛著清冷的光,猶如一身青綠衣服的楚清秋,身上帶著淡淡冷意。
以前梁佑芸從不畏懼楚清秋身上的疏離淡漠,如今卻是有些怕。兩人的關系終究產生裂縫,再也回不去從前了。
見梁佑芸進去,阿秀也要隨著一同進屋。忍冬雙手拉住阿秀,“阿秀姐姐同我在外面站一會兒,我家小姐要給梁小姐試鐲子呢。”
阿秀被攔在外面,房門被忍冬關上。
自從試婚服一事之後,梁佑芸如非必要都躲著楚清秋走,左右梁楚兩家的婚事已經說成,楚清秋礙於楚家臉面也不會反悔,梁佑芸自然沒必要再來應付她。
“去小解了,”梁佑芸臉上帶笑,提著衣裙坐在楚清秋旁邊,“清秋要去外面問問嗎?”
楚清秋倒了杯茶水遞過去,隻道:“我還以為阿芸不願意陪我試鐲子,半路走了呢。”
梁佑芸沒接,只是垂眸看著楚清秋遞過來的手,聲音溫柔,輕聲細語地說,“我倒是想著呢,卻又怕清秋一生氣告到我母親那裡。”
左右楚清秋已經看透了她,加上如今目的達成,梁佑芸不耐煩再裝下去。
梁佑芸雙手搭在腿面上,抬眸看楚清秋,“選好了嗎,選好我們便回去吧。年底府中事多,我抽不開身。”
“連喝杯茶的時間也沒有?”楚清秋修長白皙的右手始終端著茶盞,清冷的目光落在梁佑芸臉上,“阿芸莫不是想再替我試一次婚服?”
楚清秋眼裡帶出淺笑,連聲音都有了些不一樣的溫度,“府中繡娘說小衣上繡的是鴛鴦戲水,若是穿在阿芸身上……”
“楚清秋,”梁佑芸瞬間攥緊腿上衣服看向她,聲音壓抑著,“你是要嫁給我哥哥、當我嫂嫂的人。”
“哦?”楚清秋將手中茶盞往梁佑芸嘴邊遞了遞,聲音淡淡,“你以前隻說我是嫁進梁府同你生活,我原先不懂,如今才明白你話裡陷阱,步步都在誘我跳入。”
梁佑芸抿緊唇跟楚清秋對視,最後咬緊後槽牙,幾乎伸手從楚清秋手裡奪過茶盞,當著她的面抿了一口,茶盞磕在桌面上,“滿意了?”
水漬浸濕梁佑芸的唇瓣,楚清秋淡淡笑著,抬手撫上梁佑芸的側臉。
梁佑芸本能想躲,楚清秋另隻手卻拉住她的手腕摁在她腿面上,將人幾乎固定在繡墩上。
楚清秋拇指輕輕撫去梁佑芸唇邊的水痕,指腹同目光一起在她柔軟的下唇瓣上停留,“阿芸剛才出去到底是因為什麽?”
梁佑芸不語。
楚清秋抬眼看梁佑芸的眸子,在這雙自幼熟悉的眼睛裡四毫不意外地看到了排斥,楚清秋心髒微微發緊,濃密的眼睫垂下,嘴角牽出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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