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扶玉頭腦一熱,直愣愣就朝著清瑤撲去。
清瑤猝不及防,被推到地上,扶玉壓著她,一時無法起身。
望著頭頂已經迷亂的師妹,清瑤蹙起了眉:“扶玉,你清醒一點。”師妹的長發落到她的臉上,衣襟裡,瘙起一陣癢意,讓她很不舒服,很不適應。
扶玉眼神迷離,只是一個勁兒地呼喚著師姐,俯身攫住了師姐的唇瓣。
清瑤怔住,眨眼間,咬上她唇瓣的唇開始肆無忌憚地碾磨,她在扶玉背後抬起了一劑手刀。
猶豫片刻,又放下了。剛剛師妹就已經被她打傷,如果打她有用,也不至於到此刻這步。
她的手輕輕落到扶玉的背上,化為一個擁抱的姿勢,而忽然,她大力一扭,抱住扶玉在地上滾了一圈,兩人的姿勢對調。
扶玉躺在地上,歪了一下腦袋,杏眼眨了眨,透出片刻的懵懂。
清瑤眉頭蹙得更深,呼吸也隨之一窒。
扶玉抬起雙手,圈住她的脖頸,往下一拉。
清瑤有片刻的走神,猝不及防的靠近,叫她心跳亂了一拍。
她艱難地掰開扶玉的手,直起身子來,扶玉哪裡肯放過她,也起身,與她對坐相擁。
“師姐……”扶玉將整顆腦袋都埋進清瑤的頸窩,雙手也極為不老實地在她腰側撫了一把。
清瑤的眸色一凝,心一橫,再度抬起手刀。
這次她不再猶豫,一刀砍在了扶玉的脖頸上。
扶玉頓了一下,進而暈了過去,整個人失去意識掛在清瑤身上。
懷中的人不再動彈,清瑤長舒一口氣,將扶玉扶到一旁的桃樹下,讓她靠著樹乾坐下。
清瑤起身,開始觀察這整個桃林。
她蹬著一顆桃樹飛起,身子探出桃林,極目遠望,滿目的粉豔灼灼,根本看不見盡頭。
這場綺夢究竟要如何醒來?
她緩緩落地,尋望四周,放眼一看,除了桃花,還是桃花。
她俯身,隨意拾起一朵桃花,在手上輕轉。
這裡的桃花比外界的開得更豔,香氣也更濃。
並且,這香氣有毒。
這種毒的功效,不言而喻。
她隨手搭在一棵桃樹乾上,埋頭沉思。
等一等,這樹乾有些不對勁,凹凸不平,不像樹木自然的紋理,倒像是人工的刻痕。
清瑤抬頭看去,就見她觸摸的地方居然刻著一句詩: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
清瑤讀罷,一時間也沒什麽領悟,便又去看下一棵樹,居然仍刻了首詩: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又一棵: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再一棵樹: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
……
清瑤圍著這片桃林中間的空地轉了一圈,將這圈桃樹看了個遍,直到最後棵:相思作局請卿入,卿言相思如塵土,思是思乃念仍念,如何相思不入骨?
這些樹如出一轍,都刻了首詩。看筆記,像是同一個人所刻。
這些詩究竟是什麽意思?
清瑤思索著每一首詩之間的關聯,妄圖能找到出夢的方法。
入我相思門?此物最相思?如何相思不入骨?
清瑤忽而明白過來,這桃樹上刻的詩,每一句都在寫“相思”。
所以要如何破局?
她思索著,目光落到最後一首詩上。看了那麽多首相思的詩,只有這一首,非前人所作,並且寫上了題目:相思局。
莫不是,此乃刻詩之人所寫?
一個關於“相思”的提問。
如何相思不入骨?
如何方能解相思?
莫不是,回答了這個問題便能破局?
正在她思索之際,忽而從空中陡然掉落一把劍,正好插在清瑤的跟前一尺的距離。
清瑤看向那劍,劍柄以桃木製成,上面刻了三個字:“斬情絲”。
她沉吟片刻,提起“斬情絲”來,便接著那最後一首詩的後面,刻下了“亡心”二字。
這便是她對那句“如何相思不入骨”的回答。
亡心為忘,忘即心亡。
心若死去,便沒有相思。
刻下這二字的刹那,桃林中忽起了一陣勁風,一時間滿林的桃枝如群魔亂舞般亂顫起來。
一個聲音不知從哪兒飄來:“沒想到,你居然能抵擋得了我的桃花情瘴,不知是你的心夠堅定,還是,你的師妹根本不足以叫你動心。”
清瑤聽出來,這是桃樹妖的聲音:“看來你們的妖王沒能清理得了叛徒。”
那桃樹妖頗為不屑:“我堂堂千年大妖豈能那麽容易死?”
繼續相思局的問題道:“倘若心未亡,又該當如何?”
那聲音聽來,居然有幾分真心求教的意思。
清瑤並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十分篤定地問了一句:“你受過情傷?”
那聲音良久沒有說話,半晌後才說:“回答我的問題,否則休想破局出夢。”
清瑤說:“人死,則心亦死。”
那聲音笑起來:“說得好,若是你,能做到麽?”
清瑤反問:“你呢?”
桃樹妖說:“當然。”
清瑤想起鳳宸說的關於桃樹妖逃出妖族的原因,猜測道:“你殺了你的魔域伴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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