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號位向來是掛職在治安方面的,並不算是第六組的人,也從未見過六組的人,向來是單向聯系。相比從未對外公布姓名和照片的六組成員,當然有更好的立場來勸導、疏散民眾,也更有能力安撫、穩定民眾的情緒。所以,Christian出去的時候,民眾情緒已經基本穩定,並且相信這只是一場心懷不軌的人製造的暴動,而且堅定不移地相信錦安和晏清兩黨在火車站的人手可以很好地解決。
而翟沄年之所以要讓他們宣稱是錦安、晏清兩黨一起解決這件事,一方面是因為他們還要維持表面的和平共處、共同為國家治理出著力;另一方面則是因為,這個情,晏清黨非承不可──或許還有一點個人情緒在裡面,為了惡心一下晏清黨那邊的人。
翟沄年見有人回來,立刻又裝成了普通人的樣子,混入了人群裡。
六組的人聚在了一定范圍內,彼此可見。
翟沄年抱著手靠著站台附近的一根石柱上,沒了什麽後顧之憂,她總算有了時間來思考前後因果。
從自己進入咖啡館開始,或者她坐下後,身後的特務就應該已經發現她了,但,為什麽?
她自認她的行動很正常不過,找個位置坐下,點杯咖啡,又有什麽不對呢……
既然這樣,要不就是景樆淑,要不就是自己的部署被泄露了。
那麽……
還有一個問題──Christian和景樆淑的位置為什麽會暴露?明明他們已經換了位置了。
翟沄年想著,抬起手,撥弄出來藏在袖子裡的手表看時間。
忽然之間,她的注意力落在了左邊某處地面。
──那是一抹一閃而過的亮光。
翟沄年遲疑著,緩緩試著放下手。
這次她看明白了:手表盤面反光,落下了亮光在地上。
翟沄年想著,瞥了一眼景樆淑垂在一邊的手──果然。
這麽說來,也就連得上了。
且不論咖啡館,但剛才景樆淑和Christian的暴露必定是因為景樆淑。
──Christian從來沒有戴手表的習慣,就連去年生日薑亦宸送他的那塊手表都只是精心包裝後放在了家裡,最多不過偶爾拿出來看看,卻從沒有戴過。
是意外,亦或是故意的呢?
至於……追根溯源,樓硯南來錦市的消息晏清黨為什麽又會知道?
這件事,翟沄年已經不願追究,也沒必要──這還牽涉不到什麽臥底一類的。
畢竟,樓硯南從來不僅僅是一名錦安黨員,更多的,他是一位數學界的精英,他的知名度也是由此得來的。所以,晏清黨會聽說他來津市,也並不算是很奇怪。
正想著,一列綠色的火車緩緩駛來。
也到兩點了。
翟沄年直起身,朝著Christian走了幾步,車站裡六個人聚集在了一起,相互之間沒有沒有交流,也並不算引人注目──非要注目,那也只是注目一下挨得並不算遠的兩個美人和一個混血男生。
翟沄年不動聲色地看著車上走下來的形形色色的人。
總算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翟沄年四下看看,給Christian使了個眼色,然後默默跟上,落了樓硯南了幾步的距離。
走出火車站,翟沄年看看人群裡的薑亦宸,點了點頭。
薑亦宸很快會意,默默地先行走向了人少的地方。
一趟任務,雖然出了些許意料之外的情況,但總歸是有驚無險。
回到了西郊那處隱秘性極高的住處──六組的辦公位置。
翟沄年沒有像其他人一樣立刻就去換回軍裝,而是跟著樓硯南去了閣樓上──給樓硯南安排的位置。
輕輕關上了門後,翟沄年一邊轉身一邊說:“老師。”
“你在懷疑景樆淑?”樓硯南把帽子取下,隨手摸了一下桌沿,撚了撚手指,問著。
翟沄年走上前,很不客氣地給樓硯南和自己都倒了一杯茶,說:“沒有。”
“你啊,”樓硯南歎了口氣,輕輕推了下翟沄年的額頭,說,“我能不了解你?”
作為半個老父親一樣的人,樓硯南必定是這世界上最了解翟沄年的人了。他怎麽可能不知道翟沄年不可能輕易相信景樆淑呢?但沒辦法,因為自己的經歷,翟沄年就是這性子了,改也改不了了。
“那還問什麽呢。”翟沄年一點也不躲閃,慢慢喝了口茶,盯著樓硯南,繼續說,“所以,現在能告訴我,安排這麽個人的用意了嗎?我可不信你一點不知情。”
“就是協助啊。”
“算了,不問了。那我走了,您好好休息。”翟沄年說著就放下茶杯出去。
“你……”
樓硯南話到嘴邊還是憋了回去。
這孩子……這麽幾年了,還是忘不了清夜這茬呢。
算了,算了──
她這性子,也怪不了別人。
何況──這個景樆淑本就是相當於空降過來的,連我都不曾告訴過具體情況,我有怎麽跟你說呢?
哎,你自己查吧,反正……自己查到的,總比別人說的可信。
樓硯南又歎了口氣,總算是心煩意亂地坐下。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翟沄年翻開了一份文件,看看內容,卻是齊氏企業的工作匯報。
翟沄年很快看完,快速計算了一遍數據,確定沒有問題之後,翻到最後一頁,簽下了三個字──齊卿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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