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江涵說這些話的時候,表情是那麽真誠,卻沒想到一個月之後,就忽然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對她充滿敵意。
那天江涵和程佳瑜出現在她家樓下,就像是故意給她看的一樣。
不對勁······
等等,她找程佳瑜之前,好像回過一次家。
一陣電流劃過她的身體。
那天······
“你去哪了,一晚上沒回來,我給你打電話也沒接?”程芊剛洗過澡,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頭髮從淋浴間走出來,神色不虞質問著江涵。
“沒事,江承德找我回去了一趟。”江涵形神疲憊,頭髮也濕漉漉的,眼神似有些失焦。
“你這是怎麽了?你爸沒對你動手吧?”程芊見她這失魂落魄的樣子,有些擔憂,面色也軟了下來,她向前一步,雙手搭在江涵的肩膀,目光在她全身流轉著,生怕她受傷。
“阿芊,你還是這麽關心我,但是沒事,他沒對我做什麽,就是······就是我可能有一點認床,回家之後反倒有點睡不好了。”
江涵動了動嘴角,扯出一個笑臉,隨後她打了一個哈欠,終止了話題:“我想去睡一會了,一會等我醒了再說吧。”
程芊見江涵困倦的模樣,也沒再逼問,並且她覺得江涵根本沒必要和自己說謊,兩個人早就坦誠相待彼此交換了秘密,江涵沒有向自己隱瞞的理由。
於是江涵回了房間。
······
當時的場面,程芊就感覺到一絲不對勁,但說不上來是什麽,如今再次回想,才覺得荒謬至極。
江涵從不是個嬌氣的人,怎麽會認床?
江涵說自己曾經的生活裡,總是伴著疼痛入睡,這樣的身體狀態都能睡著,怎麽可能在程芊家待這幾天連認床的嬌氣包習慣都養出來了?
就算失眠,也不至於失魂落魄到這種地步。
而且,那天······窗外並沒有下雨,她為什麽要頂著一頭濕發回來?剛洗過澡嗎?
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江涵態度轉變的真正理由是什麽?
江承德對江涵做了什麽?
一個看似荒謬但又不失合理的念頭像蛇一般在程芊的體內遊走。
她不禁被這念頭激得打了一個冷戰。
“那件襯衫,我不想幫你繡了,你拿回去吧,在我房間床下的盒子裡。”
第二天天一亮,程芊便按耐不住地叫了許嘉年一起,拜訪了江承德家。
“叔叔好。”程芊換上公式化的笑臉,江承德的面部表情僵了一瞬,認出是程芊後,便像江涵所說的那樣,用對外人一貫的謙和禮貌歡迎了程芊和許嘉年。
“哎呀,我這個女兒真是糊塗啊,做了那樣的事!”江承德喊江涵的繼母送上了茶水,他則一拍大腿,換上了一副恨鐵不成鋼卻又悲痛欲絕的面皮,演技精湛地完成表演,“我這個做父親的沒教好她,是我的錯!真是對不起你啊姑娘······可是,我的女兒,我也沒想到她竟然······竟然能就這麽······”
說著,幾滴眼淚順著他的眼角流了下來,他彎著腰,還真像一個充滿滄桑疲憊的失去女兒的父親。
程芊忍著惡心,也做出一副惋惜的模樣,拍了拍江承德的肩膀:“叔叔,您也別難過了,我們今天來,是想拿回來之前放在江涵這裡的東西,不知道我們可不可以去她的房間看看?不知道她有沒有和您說,我的一件T恤還在她那裡,她答應給我繡上小花,那衣服是我媽送我的生日禮物,我還是想收回去。”
“哦,行行行,物歸原主,應該的應該的。”說著,江承德指了指江涵的房間,“涵涵的房間就是那裡,你們自己去看就行,我不知道她放在了哪裡,你們自己找一找吧。”
“好。”程芊和許嘉年對視了一眼,起身朝江涵的房間走了過去。
“哎呀,我的女兒啊,你說你怎麽就能做那樣的傻事呢?”門外斷斷續續傳來江承德虛偽的抽泣聲,程芊神色漠然,視線在整個房間遊走。
地板的縫隙裡時不時有細碎的玻璃渣,程芊知道,那是啤酒瓶摔在地上留下的痕跡。
視線被床頭的一處照片奪取。
程芊拿起那張照片,是程芊生日的時候,二人一起照的。
照片中,程芊化著精致的妝容,利落的黑色長發散下來,眼尾上挑,五官精致,氣場凌厲。江涵則毫無攻擊性靦腆地笑著,像一陣柔軟的春風,鼻子上還掛著被程芊抹上的白色奶油。
程芊輕輕撫摸過照片上自己的臉,照片上,幾道白色的劃痕清晰可見。
她的心臟揪了起來。
太恨她了麽?所以每天看著程芊的臉,都要忍不住用指甲宣泄恨意。
程芊輕聲歎了一口氣。
“箱子在哪?”許嘉年掃視一圈,問。
“江涵說,在她床鋪下面。”
二人走近江涵的床鋪,才發現這個床很高,似乎掀開最上層的床板,還有很大空間。
程芊和許嘉年對視一眼,隨後一起掀開了床板。
裡面躺著許多東西。
有一本書——《海蒂》。她拿起那本書,她想起,當時她因為看恐怖片害怕,第一次叫江涵和自己一起睡的時候,江涵就給自己講了這本書的內容,溫馨治愈,轉移了程芊的注意力。
那時,江涵枕著她的手臂,眼睛被月光照得異常晶亮,她說她讀書時非常向往書上說得草原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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