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我和程芊都不知道要繼續做什麽了,我也能感受到她些許的疲憊,但我就是想,再坐一會……再晚一會,隻短短幾個小時,我已經迷戀住了在她身邊的感受。
即便我知道,再坐下去會變成打擾,會遭到厭棄。
“那個······”程芊淡淡開口。
我的心臟重重一跳,拳頭緊了緊。
她終於覺得,我應該走了嗎?
“要不,在這住下吧。”她的尾調散盡風裡,有些沙啞,我聽不真切。
“什麽?”我近乎失聲地問道。
“我一個人住在這,還挺無聊的,你要是有空就過來陪我唄,當然了,如果你自己有事要忙,當我沒說。”程芊裝作無所謂的樣子甩了甩手臂,但我仍然能夠感受出她的緊張。
她才不是要我陪她。她只是想幫我。
即便這樣,她還是努力照顧著我的尊嚴,甚至不惜拋下上位者的姿態“請求”我的許可。
“好啊。”我開口,深深望進她的眼睛。
“OK,我去給你準備被褥。”程芊莞爾一笑,瀟灑轉身。
“程芊,”我叫住她,“謝謝你。”
她擺了擺手,“朋友之間說什麽謝不謝的。”
她這個人真是奇怪,明明才幾面之緣,甚至都不熟悉彼此的聲音,竟然就可以把我當成朋友。
程芊將客房收拾出來,供我居住,我見她忙碌的身影,突覺有些心酸。
“程芊。”我叫住她,“我相信網上那些都不是真的。”
程芊薄瘦的脊背一僵,隨後她轉過身,嘴角牽起一抹苦澀的笑容:“你怎麽知道不是真的?你又沒有證據。”
“這種東西,應該證有,而不是證無,他們也沒有絕對的證據證明你確實像傳言說得那樣啊。”我解釋道。
“證有不證無?”程芊抱著手臂,輕輕笑了,“謝謝你。”
她的聲音飄進風裡,被窗外汽車突然的鳴笛聲吹散,落在我的耳中,有些聽不真切。
我就這樣在程芊家住下了。
我穿著她的睡衣,她比我高半個頭,她的衣服對於我來講相對寬松,我把自己埋進她客房的被子裡,用力吸了一口氣,被子彌漫著她身上的香氣,我從沒覺得如此安然和踏實,在家裡,我總是害怕江承德的暴力,我的被子被飛濺的酒液弄得又髒又臭,但這裡既柔軟又溫暖,我翻了翻身,把自己一整個裹成一隻巨大的蟲子,以此獲得一種安全感。
直到快悶得喘不過氣,我才不舍地探出腦袋。
床邊是一處書桌,上面擺放著程芊小時候的照片,我忍不住開燈去看,小時候的程芊五官不如現在深邃,多了些甜美和可愛,可看向鏡頭的表情依舊桀驁自信,像個小大人。
她眉心的那顆痣很顯眼,成為她獨具一格的特色和標識。
我忍不住伸手撫摸那張照片,冰涼的相框隔絕了那張相紙,讓我無法貼近碰觸。
程芊,程、芊······
我默念著她的名字,似有一種魔力,只是想著她,我的心就像飲了一杯低度的雞尾酒,飄飄然懸在空中。
我抬起手臂,看到那塊被江承德燙出的煙疤,後腰處的某個被玻璃扎破的猙獰傷口此刻或許也還沒結痂,我從桌上抽出幾張紙巾墊在傷口上,我忽然覺得自己很髒,我不想把血蹭到她乾淨又柔軟的衣服上。
好在江承德也沒有打來電話,他喝多之後向來不記事,最近他公司貌似也很忙,估計一時半會想不起我。
我再次把自己的手臂放進被子裡,安然地睡了過去。
我仿佛睡了很久,起床之後,我看到程芊抱著平板半躺在沙發上,劈裡啪啦打著遊戲。
“呦,起來啦小懶貓。”程芊揶揄道。
我迷迷糊糊地點了點頭,抬手揉著眼睛。
“這都到中午了,早飯也不用吃了。”程芊放下平板朝我走來。
“抱歉啊。”我以為她在抱怨我起的太晚,我看到廚房的餐桌上還擺著幾個小籠包,不過都被蓋子輕輕蓋住保存熱度。
程芊倒像聽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這有什麽可道歉的,我不知道平時你的作息,怕你起床沒吃的而已。”
我扯了扯嘴角,心中愧疚更甚,她收留我,還為我準備早飯,而我沒有吃到。
程芊倒像沒事人一樣,一手攬著我的肩膀,說要帶我去和平大街吃好吃的。
我住的離這邊有段距離,一般不來這邊,所以我對這不甚了解,便從善如流地應了。
程芊又一次把自己全副武裝了起來,我見她這樣,有些好笑。
剛一下樓,我懷中就砸進一個頭盔。
我抬起頭,程芊正穿著一身皮衣皮褲倚在那個炫酷的摩托車前。
她帥氣利落地吹了一聲流氓哨,抬手一揮示意我上車。
她長腿一跨,坐在了前方,轉頭看向我。
我笨拙地帶上了這個重重的頭盔,跨坐到她的身後。
待我剛一坐穩,程芊的車就如同離弦的箭一般飛了出去,耳邊只剩引擎的轟鳴。
我毫無心理準備地大叫了一聲,條件反射地抱住了程芊的腰。
我看向後視鏡中程芊的臉,發現她在偷笑。
她是故意的!
我賭氣地鼓起了腮幫子,手上用了些力氣捏了捏程芊腰上的皮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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