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阿七拿回來的‘賀禮’,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紀霜扯了扯嘴角,勉強扯出一個笑,“嬸子怕是誤會了,明天沒有打算成親,至於什麽時候成親我會告訴嬸子的。”
苗嬸子狐疑看著她,見她不像說謊的樣子,登時覺得自家小子拿自己開涮呢,“既然是誤會,嬸子就先回去了。”衝紀霜擺擺手,一面走,一面把鞋脫了,嘴裡嘀咕:“臭小子,看老娘不打死你,剛拿你老娘尋開心了。”
聲音漸行漸遠。
紀霜沉著臉把門栓上,心情複雜,轉身倚靠在門板上,緊繃的雙肩慢慢垂下,臉上露出疲憊,她不懂成親意味著什麽,自己還能不懂嗎?
一會要如何跟她解釋,還是繼續利用她,紀霜臉色蒼白,十指攥起,用力,掌心留下一排月牙。
“姐姐。”珠簾呼啦一聲被扒開,阿七探出頭,“阿七餓了。”
紀霜回神,勉強打起精神,進了廚房,拍了拍身邊的椅子,示意阿七坐下來,阿七坐在她旁邊,紀霜抬眸,與她四目相對,“阿七可知道成親是什麽?”
阿七不假思索說:“知道的,以後要跟姐姐一直在一起。”
“如果阿七發現姐姐不好,不會不會離開姐姐?”
“不會。”阿七湊過頭,額頭抵著額頭蹭了蹭,“姐姐最好,阿七不會離開。”
紀霜被蹭懵了,溫熱的皮膚,蹭在額頭上,明明溫暖她卻像被燙到,灼燒從一個點慢慢向周圍擴散,臉頰,脖頸,胸口,全身都被燒起來。
她一動不敢動。
第一次覺得,原來人的體溫會如此燙人。
阿七蹭完額頭,又把頭枕在她的肩膀上蹭,修長的身軀微微彎起,她說:“姐姐,明天我們就成親,我能邀請我的朋友一起來嗎?還有糖是什麽?”
聲音擦著耳邊,紀霜身體抖了一下,氣氛一滯,半響,阿七叫:“姐姐。”
紀霜回神,腦子一片混沌,她偏頭,伸手將她扶正,臉上的灼熱慢慢褪去,“成親有很多東西要準備,我們明天去鎮上買。”
“好啊!”阿七說:“我得告訴誠吉他們,明天不能成親了。”
紀霜拉住她,“明天再說吧,嬸子剛才有事要跟誠吉說,我們不打擾好嗎?”
阿七點點頭。
“吃飯吧。”紀霜把筷子遞給她。
阿七拿著筷子,看紀霜沒動,“姐姐怎麽不吃?”她給紀霜夾了菜放到碗裡。
紀霜動了動手,她也想趕緊吃完飯,趕緊離開這裡,可身體被灼燒的動作遲鈍,拿在手裡的筷子竟然有些抖。
“你先吃吧,我還不餓。”
阿七哦了一聲。
等阿七吃完飯離開廚房,紀霜才呼了口氣,她用手背貼在臉頰上,溫度燙的驚人,好似比剛才更燙。
紀霜把廚房門敞開,涼風吹進來,清涼的風拂過臉頰,過了半響,熾熱的溫度才微微退下。
歎了口氣,紀霜把廚房收拾乾淨,事情已經完全脫離她的掌控,阿七是個不定性因素,居然對她影響這麽大。
紀霜從廚房出來,就見阿七坐著院子裡乘涼,手裡拿了把芭蕉扇,聽見聲音回頭,“姐姐。”
“快回去睡覺。”紀霜說,現在她還沒做好單獨面對阿七的準備。
“可是......”
話沒說完,紀霜就拿著油燈進了臥室,房門啪的一聲關上。
阿七癟癟嘴,懨懨放下扇子,後腳回了自己房間。
紀霜坐在床上,狹小的房間,光是床就站去了三分之一的地方,除了一張床,就是一個簡單的衣櫃,這個櫃子還是奶奶的故人生前用過的。
紀霜七歲隨奶奶千辛萬苦來到陳家村,眼見著故人已世,她的兒子見她們可憐就把這個老房子給了她們住,這裡的家具都是原來主人遺留下來的,起初有故人兒子的幫襯,她們過的還算不錯,過了沒多久,故人兒子舉家搬走,一下子就剩她跟奶奶兩個人。
她不擅長說話,出了門,村裡的孩子經常欺負她,久而久之她變得沉默。
今天阿七的靠近讓她不知所措了。
不討厭,又說不上喜歡。
只是很陌生。
阿七心裡惦記成親的事,天邊泛起魚肚白,就起來了,在紀霜門前來回走動。
房間裡稍有點風吹草動,耳朵就貼在門上,反覆幾次。
清晨最熱的莫過於鳥叫,在院子裡早就歡騰起來,噗哧噗哧拍打翅膀,嘰嘰喳喳。
阿七找了個板凳坐在紀霜門前,手肘支在大腿上,托著腮,視線緊緊盯著房門。
紀霜次日睜開眼,眼底片刻迷茫,想起昨晚的事,已經沒有剛開始時候的糾結,精神明顯也好了很多,臉色恢復紅潤。
她找了一件平時不舍得穿的裙子換上,拿上荷包,打開門。
“啊!”
紀霜撫著胸口,看清楚是阿七,換上惱色,沒好氣瞪了她一眼,覺得還不解氣,伸出腳踢了她一下才轉身氣呼呼去了院子。
?!
阿七皺皺眉毛,彎腰揉揉剛剛被踢的位置,片刻跟了上去。
“姐姐。”
“今天......”
紀霜扶額,哭笑不得,不明白她為什麽對成親這件事如此執著,歎了口氣,雙手推她的後背,“我記得,你先去等著,沒叫你不準過來。”
阿七癟癟嘴,一步三回頭離開廚房。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