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情,她不知道要怎麽和方珩說。
是啊……要怎麽說呢?
當時的情況結合余燼身上手上的傷,她幾乎能猜測個大概了。房間被人反鎖陷在火海裡,雖然余斯文為了營造出意外的假象,並沒有直接放火燒房,而是點燃了旁邊的柴禾堆,但是喪心病狂的他給房子周圍澆了汽油,這讓火勢變得完全不可控,以至於那麽久的時間裡村民都沒能營救。
在二人躺著的瓦片旁邊,是一個裂口,木頭的斷茬很新,零散的碎瓦掉了大半。
余燼那個時候應該是完全有能力自救的。
但是……她看著小孩兒一身剮蹭的傷口,她大概是在破開這個口子之後把人背上來的,方珩身上沒有一點傷,還躺在外層是防水帆布的睡袋裡面。
可以說,方珩這條命是小孩兒從火場裡救出來的。
盡管同她們一行人一起前往的警察們,在第一時間將余家人抓捕歸案,但這並不能換回一個健健康康的小孩兒。哪怕讓那群畜生受盡凌遲之刑,余燼都不可能有絲毫好轉了……
站了一會兒,徐安秋發現自己好像愣了很久。
她推門進入病房,看著病床上安靜躺著的人,輕輕歎了口氣。
小孩兒的手上纏裹著厚重的紗布,看起來像是帶著熊長手套。徐安秋幫她把眼前的碎發撥弄到了一邊去,又用棉球蘸了蘸水,幫她潤了潤有些乾裂的唇。良久,才幽幽的說:
“你啊……大概是很喜歡她的吧。”
這話說完,在徐安秋沒看到的背後,一直平靜的液晶顯示屏表面,短線突然劇烈的波動了幾下。
徐安秋退出病房之後,靠在走廊的牆上,給方鴻打了個電話,她其實不怎麽喜歡那個沒笑臉的嚴肅男人。
她有時候很奇怪,像方家的基業,卻能養出方珩這樣性子的孩子,真的堪稱奇跡。
與她同為上流社會圈子裡公子小姐們,那都是闖禍造錢的二世祖,家裡都已經給她們擦屁股擦習慣了,而她們一遇到問題也習慣了往家裡躲。包養名模、飆車、甚至口及毒……
但方珩……方珩完全不同。
每每想到這,徐安秋有覺得那個每天板著臉的人也不是那麽討厭了。而且這一次,她還花了人家好多錢,還撞爛了一輛幾百萬的越野車……
她當時太衝動了,但方總沒和她計較什麽。
“你好。”
“方總?”徐安秋掛出個笑臉,即便對方並沒有在這裡:“我是徐安秋,小珩的朋友,這一次跟著叔叔您的車隊一塊兒過來的。”
其實徐安秋不指望方總能記得她這個小人物的。
“哦。”男人應了一聲:“徐安秋徐醫生是吧?這一次還麻煩你跑這一趟了,我替小女謝謝你,以後有什麽事需要幫忙,你盡管開口。”
“!”
徐安秋咽了口唾沫,她差點兒沒拿穩手機。方總這句話的含金量……她都不敢計算。真的不是她小門小戶沒見過世面,方鴻方總那是什麽人……哪怕只是一個口頭承諾,都能讓宴北抖三抖……
穩了穩心神,她趕緊開口:“現在是有點兒事兒,需要您幫忙……”
“你說。”男人沒有半點遲疑:“只要我能辦到,無論徐醫生想要什麽,我方鴻都一定盡力而為。”
徐安秋“啊”了一聲,已經乾到了一陣壓力,誰說金子就不能砸死人的?
“不是不是……您誤會了,我是想請求您,暫時先不要讓小珩她回來……”頓了頓,她又補充道:“先不要回她自己租的公寓這邊……”
“……”對面沉默了一會兒,並不像剛剛那麽一口應下:“徐醫生,請問我能了解一下原因麽,即便是我女兒,我也沒權利限制她的人身自由。”
換句話說就是,她想去哪兒,不想去哪兒,這個我還真是無能為力。
徐安秋心裡“嘖嘖”了好幾聲,心裡對這人的抵觸更稀薄了些。看看人家老爹,有錢有權大企業家,腦門兒上卻是大寫的人權!豪門電視劇裡動不動就軟禁、有事沒事兒就斷絕男女主聯系、“給你五百萬離開我兒子女兒”的橋段呢!
“方……咳咳……方總,”徐安秋打了下絆:“是這樣的,您可能不知道小珩她為什麽會去山裡吧,因為……”
“是和那個……小朋友有關系?”男人卻打斷她,沉吟片刻:“她的情況不太好麽?聽說徐醫生已經及時救治,我看方珩沒事,還以為那位小朋友的情況也不是很嚴重。如果有情況,我來負責聯系國外的醫院,盡快給小朋友辦理轉院。”
“!”
徐安秋再次震驚,男人竟然還知道小孩兒。方珩不是說家人平時忙生意,不怎麽過問她的事兒麽?這不是都清楚的很!而且……她只是這麽一提,本想要挑重點的說說,把余燼的情況模糊過去,卻沒想到狐狸還是老的精,隻憑借她隨口一提,竟然已經想到了這些……
但是……
前面聽著倒都還是很正常的,後面辦理轉院是什麽情況!一氧化碳中毒,那到了哪裡都是一樣的治法!和出國有個毛線關系!小王八蛋那麽拚死拚活的照顧方珩,她肯定盡心盡力治療照顧,這都親自下場做護士了!怎麽,您這是在暗示我醫術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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