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方珩腳步頓住,看著那個防線,臉上的光線忽明忽暗的,讓人琢磨不出她是什麽神情。
她最後沒有過去,而是選了個位置坐下了。音樂吵得她腦仁疼,她掃視一圈,發現有一處的,布置很是雅致,幾乎沒什麽人,便走去了那裡。
而站在附近的服務生們看到她的背影,都不禁暗暗怎舌……
還好剛剛沒有不識趣的,觸這位看著無比面生的姐姐的霉頭……這又是哪裡來的大佬?一過來,二話不說就去了最低消費十萬的“波塞冬”?
只有少部分人才會選擇那裡的卡座,能讓老板親自出面的“林姐”算一個,那些人他們都是有印象的,是不能冒冒失失的冒犯的。
方珩選了一個能看到小孩兒,卻又有人工水景樹景掩映的位置。剛一坐下,就有幾人殷勤小跑著過來,在她面前點上幾隻香薰,又問她是否在等朋友,等候的時候需不需要放松按摩。
方珩沒想到現在的酒吧裡還有這種花樣了。但她沒有天真到覺得這些服務都是免費的,她搖搖頭,輕描淡寫的說一句:“酒單給我。”
對方立即笑臉相擁,恭恭敬敬的遞上酒單。
這裡的營銷策略和外面不同,沒有人急吼吼的推銷攛掇,侍應的小哥哥們個個優雅帥氣,隻回答問題,別的多一句都不說,除非客人表現出攀談的需求。
甚至……他們都是有價的。
方珩隨手翻著,若無其事的問:“那些穿黑衣服帶耳麥的是做什麽的?”
“姐姐一定是新來的吧……”年輕的侍應生表情相當尷尬的衝著方珩笑笑:“哪些人不是的……”
“什麽?”方珩蹙眉。
他說的實在是太含糊了,方珩並沒有反應過來這是什麽意思。
“姐姐要是喜歡那個類型的,一會兒去我換一個人過來……”
“……”
則暗示方珩懂了,她面色冷下來:“我就問問他們是做什麽的。”
侍應生立刻就知道自己會錯意,說錯話了。
他其實挺鬱悶的。他怎麽說也算是酒吧裡面比較受青睞的對象,因為長著一張白淨顯小的娃娃臉,來玩兒的年紀大的姐姐們都很吃他這“弟弟”型,而往往這個年齡群體的消費水平更高,所以他拿的提成很是豐厚。就連那位脾氣很大的“林姐”都挺喜歡他的,經常拉他說話喝酒,有時候還會掐他的臉叫他乾弟弟。
就沒見哪位女客被他服務,還去打聽別人的。
方珩這個行為本身就夠傷自尊的。
要知道,他也算是“食物鏈”裡位高的人,他甚至還有余地能挑女客戶。
這還是他職業生涯的頭一遭受挫。
不過好在只是他想多了,方珩並不是不滿意他,只是隨便問問。看來這一位姐姐也是夜場的新手,大概是生活中遇到了什麽心事,或有什麽想不開的地方來這裡放縱一下的……
這樣的女人最容易被趁虛而入。他想,各種意義上的,入。
但裝乖是一定要的,他趕緊道歉,向著方珩介紹:“那些是店裡看場子的哥哥們,負責維持秩序。”
他話音落下,感覺女人的表情有輕微的和緩。這真是太奇怪了。
“裡面怎麽還有個女孩兒。”
“女孩兒?”男生愣了愣:“回頭看了一眼才突然恍然大悟:“哦哦,姐姐說的了是我們新來的’公主’啊,她啊……怎麽說呢,也算是吧,但一般有事兒不叫小妹妹乾活兒,細胳膊細腿的一小姑娘,真有衝突了,不得被人家一推一個跟頭啊……”
方珩抿了下唇,雖然她也確確實實是這麽想的,但不知道為什麽,這話從別人嘴裡說出來就刺耳的緊。就仿佛當著家長說小孩兒沒家教似的。
然而這一次年輕的侍應生沒察覺方珩情緒變化,他好不容易逮到個機會,像是竹筒倒豆子一般的將自己知道的不知道的一股腦的說了出來:
“……但小妹妹人氣挺高了,有不少人專門為她買酒呢……我估計這個月啊,小妹妹’珍珠’都要趕上我們這裡最紅的’吧台公主’了……”其實已經趕上了,他這個月拿的提成都沒余燼拿的多。
“那又是什麽。”方珩對這些術語感到陌生。
“姐姐您看那裡。”男生微微躬身,指著一個方向,方珩順著他的手看去,舞池上方的燈板上,有一個部分不是華麗的燈影,倒更像是比賽的分數牌,那裡有照片和名字,後面墜著長長的數字:
“那個是我們這裡的’寶貝’們的人氣,客人為她們買酒,按照酒品的價格換算成珍珠,每個月得到珍珠最多的人,就是這個月的’公主’、’騎士’,人氣最高。”頓了頓,他又解釋道:“但是姐姐說的那個小妹妹,她不算是陪酒的’寶貝’,所以牌子上還沒有她的信息,要是有的話,她這個月要位列榜首了……最近都說小妹妹是我們店的吉祥物呢,過來專門看她的客人就有不少,給她買酒的更多,就連’林姐’都給她砸了好幾十萬的’瀑布’呢……”
男人說的微微有些激動,人嘛,遇到這事兒滿面有些眼紅的。他本以為女人也會因此而動容,但他回過神的時候,方珩卻表情不變,沉默的看著手中的酒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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