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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遠山中。
孤峰拔峭而起,直入雲霄。崖壁上掛著碧綠的藤蘿,隨風搖曳。一道四五丈寬的瀑布從石上飛下,水汽如同雲霧般繚繞,遠望著像是一條矯健的白龍,持續發出雷鳴般的轟響。
明見素覷了一眼,感慨了一聲:“這蓬寧道人還真會找洞府。”主人已經不在了,那禁製如同紙糊的,被劍風一掃就徹底崩潰。山中的童子們沒敢到處逃竄,而是老老實實地跪在了地上,等待明見素的發落。明見素對這些童子沒什麽興趣,就算對方身負血債,到時候也會有人來查的。劍芒宛如璀璨星河的流波,在她的周身湧動。有個機靈的童子爬起身,小心翼翼地問:“你要去寶庫瞧瞧嗎?”等聽到了一個冷淡的“嗯”聲他才松了一口氣,忙不迭在前方引路。
“我家真人過去積蓄不少,但是當初因得罪了素心劍主,寶庫已經被銷毀了大半了,如今所留不過往日的十分之一。”小童一邊往前走,一邊開口解釋道。就是因為寶庫被毀,他家真人出關後才會選擇接下丹穴山的活,哪知最後財沒得到,自個兒也身死道消了。
聽到了“素心劍主”四個字 ,明見素有些訝異,她一挑眉,沒有接腔。臨近寶庫的時候,她倏地感知到了一抹劍意,故而腳步一止,眼神凜冽森寒。
“師姐,是一柄好劍。”鳳池月也感知到了,她扭頭看明見素,唇角泛著笑。
童子敏銳地捕捉到了“劍”字,忙解釋道:“那兒就是昔日寶庫的廢墟了,素心劍主離開後,劍落在那邊,就連我家真人也不敢輕易靠近。”
“是麽?”明見素不輕不重地說。仙魔戰場有素心劍主的劍,崇玄山、蓬遠山也有,難不成她走過一個地方就留下一柄法劍來?不管是永劫還是鎮玉,都是上乘的劍器,這麽一來,倒是便宜了她這個後來人。
雖然對劍有著很大的興趣,可明見素還是沒有循著劍意過去,畢竟劍比不得師妹想要的“財產”重要。跟著小童走了兩步,明見素察覺手腕上的力道一松。她回頭去看鳳池月,視線中滿是疑惑。鳳池月莞爾一笑:“師姐,先去看你的劍。”
小童:“……”他哪有什麽膽子靠近那片廢墟啊?外頭已經落了重重的禁製,那劍意還是透骨而來,如果靠近了,那不是直接被劍意撕成碎片?他面色慘白,雙腿抖得篩糠似的,支支吾吾地指了個方向,一步也不敢多走。
明見素沒管他,感知到了劍氣在哪裡,她就能找到那柄劍。
約莫走了五十步,道路兩側的花草漸漸稀疏,一道無形的屏障出現在前方。明見素抬起手碰觸到了屏障,法力向著四面一蕩,便聽見了清脆猶如琉璃碎裂的聲響傳出。那隱約的劍意頃刻間如同風暴席卷而來,肆虐強橫。明見素面色不改,將不敗劍一催,便見淡藍色的流光掠出,化作了璀璨的劍芒,與那肆虐的罡風劍意撞擊在了一起。轟爆聲如滾雷接連不斷,數息後才歸於平靜。
明見素提著不敗劍,眸光注視著那柄廢墟中的長劍,眸中掠過了一抹驚異的光芒。
那劍約莫六尺長、五指寬,劍身古樸,不知道是用什麽石材打造的,流動著暗沉的光。
不敗劍嗡嗡低鳴,抗議明見素的“花心”。明見素可不管它,將不敗遞給了鳳池月,就朝著那柄劍大步走去。
指尖搭在了劍柄上,劍身上露出了暗金色的篆字銘文,仔細一瞧,是“舉頭三尺”四個字。
在肆虐的劍意散出後,這柄劍格外地老實服帖,明見素沒有仔細祭煉它,而是草草地落下了個印記,便將它收起,快步地走向了鳳池月,笑說道:“師妹,去寶庫!”
降服素心劍主的劍恐怕有段時間吧?要不趁這個時候卷包袱走人?那頭童子還在糾結,一眨眼,明見素、鳳池月又出現在了他的跟前。掩住了臉上那份驚異之色,童子只能認命地帶著明見素二人前往蓬寧道人的寶庫。
說是“十分之一”,可也勝過了大部分仙人了,至少比鎮元要富裕很多,丹藥、法器、道經以及龐大數量的丹玉,夠給卻塵衣開百年俸祿了。明見素一點都不客氣,將不敗劍和乾坤囊一放,示意它去幹活。
先前因新的劍加入大家庭而有所不滿的不敗立馬振奮了起來,這事情它熟,在下界的時候它甚至能一邊跟人打架一邊搶掠寶物呢!它在主人這兒的位置是什麽野劍都替代不了的。宛如狂風掃落地,劍風掃過之處,閣中、架上什麽都不剩。童子忍不住看了明見素一眼,覺得自己的認知再度遭到了洗禮。只是他的視線才停留了片刻,便生出一種芒刺在背的寒峻感,寒意漸漸攀升,依約間看到了一雙滿是陰翳的眼,可再眨眼,落入視野中的又是那明豔張揚的笑容了。怎麽回事?小童子失神地揉了揉眼,可沒等他細看,數道銳利的劍芒衝著他的眼睛刺來,他心中一慌,慘叫了一聲,連滾帶爬地跑到了角落裡。
鳳池月眉頭一皺,嫌小童吵鬧。
明見素讀懂了她的臉色,一拂袖打了道禁言咒。
小童:“……”是他家真人犯了不可饒恕的大罪,為什麽現在看上去蓬遠山像被搶劫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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