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有濃鬱的濁氣滾蕩,長離沒有繼續前走,而是隱匿了自身的氣機。
那濁氣中坐著幾個魔頭,正大碗喝酒吃肉閑聊。
長離原本想悄悄解決他們的,可在動手前聽到了“鳳尊”“先魔尊”這些字跡,她又將殺意按了下去。
“當初落鳳之盟後,先魔尊也拿鳳尊沒辦法,隻得將她囚禁在寒獄中。所幸我魔族精英輩出,在先魔尊的支持下祭煉出一種能殺死鳳尊的法器。”
“那法器能殺死鳳尊,那對付其他仙人不也輕輕松松?”
“什麽法器?我怎麽沒聽說過?”
“你出身得晚肯定不知道啊。先魔尊時運不齊,被那什麽素心劍主殺了。咱們現在的主上想著先魔尊也許能魂兮歸來,就將那法器當成隨葬品了。以前還傳出有魔去盜墓的消息呢,主上知道後大怒,將那魔殺了。之後又在先魔尊陵寢前建立英靈殿,派遣重兵守著呢,連蒼蠅都飛不過去。”
“真的?”
那原本侃侃而談的魔停頓了片刻,笑嘻嘻說:“假的,當然是我瞎編的,我一個年老平庸的魔,怎麽能知道魔族中的秘事呢?”
“嘖,老賊頭,你膽子越發大了,連魔尊都敢編排了啊?”
幾隻魔物還坐在那笑嘻嘻的,倏然間,一道赤火如奔浪,壓根沒有給他們慘嚎的機會,便將他們燒成了灰燼。
長離從暗中走了出來,伸手揪住了那隻老魔頭的元靈。
是真還是假,搜一搜魂就知道了。
第56章
魔族崇尚極致的力量, 並不覺得遇見強者屈膝是什麽屈辱的事情。肉身雖然泯滅了,可元靈尚有生的機會。他也沒敢看鬥篷下掩藏著的那張臉,隻腆著笑臉討好的長離, 聲稱自己知無不言。
長離眉頭微微蹙起,她的眼中滿是對魔族的厭惡。根本沒有閑心思管這老魔頭叫囂什麽,直接從他的元靈中扒拉出來那臭長的記憶,找尋與鳳尊相關的痕跡。這老魔頭過去是看守冥跡英靈殿的,可修為一直不長進, 就被後頭年富力強的魔取代了。他沒參加過千年前那場仙魔之戰,然而他的父親曾經是一名戰將,並且是押送過鳳尊回魔淵的魔將。他先前自稱那些話是胡編亂造, 但是那久遠的記憶昭示一切就是真的!
仙魔之戰裡,仙魔兩道都隕落了不少,魔族這邊, 冥跡的子嗣被鳳尊屠殺殆盡,冥跡對鳳尊恨之入骨。當鳳尊落入魔淵時, 冥跡恨不得將她挫骨揚灰。可惜鳳凰之火燃燒著,根本沒有魔能夠靠近。無奈之下, 魔尊隻得將她囚系在寒獄中,接著命魔族找尋殺死鳳尊之法。他們花了將近百年的時間打造了一柄名為“落鳳”的法器,而後魔族大肆慶賀鳳尊之隕。但是鳳尊真的隕落了嗎?要知道她是羽族修為最為高深的,且掌握著“涅槃”神通。
打散的魔族元靈化作了一點點幽暗的光芒在半空中消散, 長離攏了攏帽子, 整張面容掩藏在暗影中。或許不該找尋鳳凰翎羽中的痕跡,而是該去魔淵的寒獄中一探究竟。事情還沒個定論, 沒再給天淵傳送消息,她化作了一道輕煙朝著魔淵寒獄方向潛去。鳳尊要是活著回來復仇, 那仙界必定亂象再現,魔族趁機攻襲,她不能讓鳳尊毀了太平氣象!
魔宮中。
早在長離潛入魔淵的時候,塗山流蘇就已經得到消息了。這些仙人們一個個清高自負,都當她是眼瞎的嗎?真以為能藏得住那一身令人嫌惡的清氣了?除了長離,鳳凰山的一些仙人也悄悄地出現了,他們很有自知之明,可想要借助魔族之手來個借刀殺人,未免過於天真了。
“她往寒獄那邊去了,要去截殺嗎?”座下的魔將戰戰兢兢問。
塗山流蘇輕呵了一聲:“去什麽去?隨她吧。”魔淵寒獄過去是囚系仙人的地方,冰天雪地,不見天日,到處都是汙濁之氣。可自鳳尊落到那處後早已經大變樣了,終年不滅的火將大地燒成了火岩,那些潛藏的礦脈如今都成了氣機暴烈的赤火熔漿,尋常人難以靠近。長離趕緊抵達寒獄吧,還有個巨大的驚喜留給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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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侖山天庭。
被扭斷手腳的玉誥服用了幾枚丹丸後,便恢復如初了。
可這件事情對他來說是莫大的屈辱,他秉持著禮節上門,想要與須彌山交好,哪知道還在道場外就見到了滿身煞氣與殺意的白孤禪。他一句話都來不及講,就被白孤禪從車上打落了下來。那股恐怖的威勢、那雙森沉的豎瞳,他幾乎以為白孤禪要伸手扭斷他的脖子!
雖然回到了天祿部道宮中,玉誥還是心有余悸。他抬手撫了撫自己的脖頸,心臟上依舊殘余著那種受到巨力擠壓的痛苦,良久之後,他緩緩地吐出了一口濁氣,試圖將懼色與怒意一並強壓下去。
輕手輕腳入殿的道童不敢大聲地吐息,可太上宮那邊的仙君催著,他不得不硬著頭皮開口:“星君。”
玉誥冷冷地瞪了道童一眼,見他脖子一縮,氣不打一處來,很是不耐地問道:“何事?”
小道童輕輕說:“白虎司那邊的仙官來要賠償,說太上宮的丹藥丹毒過量了。”
砰一聲巨響,卻是玉誥赤紅著眼睛將銅瓶砸到了地上。在這個時候,白虎司仙官來天祿部找事,他怎麽可能不多想?明明是白孤禪先動的手,白虎司那邊還想替白孤禪討公道嗎?“怎麽可能會丹毒過量?過去怎麽不見有人提?”玉誥寒聲道,“讓他們拿出證據來,無憑無據的事情不要亂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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