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詩甜神情看不出悲喜,隻淡淡道:“隨緣吧。”她看了謝韞齊一眼,問道:“謝學姐,你約我吃早餐說有事要說,是什麽事?”
謝韞齊仍是看著她,溫溫一笑:“我打算作一副夜宴圖,其中有霓裳羽衣舞的場景,但如果只是臨摹大師之作的話,始終觸摸不到神韻,想來應該是缺了一點身臨其境的感悟,所以想請小甜學妹幫個忙,接下來你練舞時,我想從旁觀摩,你看可以嗎?”
她說話溫文爾雅,聲音溫柔,雙眼一直真誠地看著楊詩甜,給人一種懇切又鄭重的感覺。
楊詩甜想了想,說道:“這不算是什麽難事,謝學姐不用客氣。不過我不是每次排練都有古典舞,等下去教室我看看課程表,給謝學姐說下古典舞的排練時間好啦。”
謝韞齊立刻說道:“不用這麽麻煩,我只是觀摩舞姿,領會舞蹈的神韻,正所謂大道無形,殊途同歸,我覺得所有舞蹈都是觸類旁通的,所以小甜學妹不用刻意為我挑古典舞,只要排練時讓我在一旁看著就好。”
舞蹈系的學生在排練時,都會有其他班或者學弟學妹來旁觀,大家也會一起交流,所以這完全不算什麽事,楊詩甜沒有多想,答應了下來。
“好的,謝學姐,我今天上午剛好就是古典舞的排練課,你如果有時間,可以去看看。”
謝韞齊仿佛在等著她這句話,立刻說道:“當然有時間,一會兒吃完飯,我和小甜學妹一起去教室。”
她說著還拍了拍自己的背包和畫板:“你看,我所有工具都準備好了。”
楊詩甜客氣道:“謝學姐做事真是用心。”
謝韞齊笑容更濃,目光落在她臉上,一直都不曾移開:“自然,機會隻留給有準備的人,何況我還要麻煩小甜學妹,當然要提前做好準備啦。”
許燃早餐幾乎沒動筷子,一直看著楊詩甜的背影。
余曉敏在她身旁滔滔不絕。
“許學姐,我給你說,小甜性格真的很好,軟萌,可愛,特別容易心軟,而且待人真誠,只要你真心實意對她好,她會感受到的,所以你接下來要臉皮厚一點,膽子大一點,纏著她不放,她就會對你心軟啦~”
“還有哦,你還要這樣……然後再這樣……”
李勝男聽得直皺眉,忍不住悶聲開口:“許學姐,我能問你一個問題麽?”
許燃回神,面容肅正:“李學妹,請講。”
李勝男這時鼓起勇氣抬頭看著她:“許學姐,你真的喜歡小甜嗎?”
許燃眸色驟濃,裡面風起雲湧,仿佛撥不開的深淵:“當然。”
李勝男感受到她氣勢大漲,又被她銳利逼人的目光盯著,有些不敢直視,低下頭去,小聲說道:“許學姐,大一開學的第一個晚上,我們宿舍開臥談會,小甜就說她喜歡的人是你,後來她就去找你表白了,我覺得兩情相悅真的很難得,你如果真的喜歡她,就……努力加油吧。”
許燃定定看著她,半晌才道:“謝謝,我知道了。”
楊詩甜吃完飯,來和三個室友打過招呼後,就和謝韞齊一起走了。許燃落寞起身,不近不遠地跟在兩人身後,李勝男、余曉敏、錢寶寶則跟在她身後。
謝韞齊邊走邊和楊詩甜聊著天,她氣質古典,溫文爾雅,但其實非常健談,說話時引經據典,談吐風趣,而且特別照顧別人的情緒,就算楊詩甜心情不佳,也被她逗的偶爾笑一笑。
許燃離著她們大概七八米距離,看見楊詩甜偶爾會偏臉看謝韞齊一眼,又或者撥弄一下自己的頭髮,本來只是很不經意的一些小動作,就像是並肩走在一起的其他同學一樣,一邊走一邊交談、說笑,這些場景隨處可見。
可是她每看一眼那雙並肩的背影,攥著的手指就摳緊了一分。
慢慢地,指尖幾乎要摳進手心的肉裡,也沒覺到疼,只是依舊忍不住看。
以前,走在楊詩甜身旁的人,只有她,她只會黏著她,走路時永遠抱住她的手臂,轉過臉來看著她,不看路,只看著她,那時候她不覺得有什麽,可現在一回想,忽然就像是夢回往昔,身臨其境,楊詩甜還在身邊黏著她,望著她的桃花眼裡閃閃發光,柔軟、水潤、動人。
她只會用這樣的目光,看著她。
再一回神,時空轉換,視野漸漸清晰,原來,她走在楊詩甜的身後,楊詩甜沒黏著她,而是走在別人身旁,同別人交談說笑。
余曉敏忽然捅了捅李勝男:“你快看,許燃學姐是不是有點不舒服,剛才差點崴了一腳?”
李勝男定睛看去,只見前面那道高挑挺拔的身姿,竟像是有些佝僂,背影也顯得很蕭瑟,她想了想說道:“可能吧。”
謝韞齊偶爾不經意地回頭一望,看見綴在身後的高挑身姿,她視線從許燃冷漠的臉上飛快掠過,忽地勾了勾唇角,腳步又往楊詩甜身邊走近了一些,幾乎要同她肩頭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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