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有事出門,前腳剛回的屋,您後腳就找到彩衣蛻了,真夠及時的。”薑瓔涼涼道。
薑峰冷笑:“既然不是你的,你又為何要承認。”
薑瓔笑道:“我不承認難道真的讓你打死我嗎。”
薑峰許久未見這個侄女,以往在家隻記得她性子柔順到有些唯唯諾諾,如今看她據理力爭的沉穩模樣,久違地使他想起那個早逝的大姐。
所有長輩都愛大姐,所有小輩都敬重她。
他薑峰處心積慮花了一輩子才拿到手的東西,薑傾藍生下來就有。
如今的薑瓔,可真是越來越像她了。
如此想著,薑峰牽起唇,怒氣消散,卻湧上了更為怨毒的嫉恨:
“你既然說你不是蝶鬼,你要如何證明?”
世人皆知蝶鬼殺而不死,想要看一個人是不是蝶鬼最簡單的方法便是殺死她再看她會不會複生。
若不殺,斷肢再生也是自證之一。
薑瓔強忍怒意,氣笑道:“你這是想逼我自縊,還是想讓我斷手斷腿?”
薑峰站起身,沉聲道:“侄女言重了,做叔叔怎麽忍心如此待你。”
“你只需斷去一臂證明,若你真不是蝶鬼,養一個小姐一輩子,我薑家還是養得起的。”
這種剖腹證明自己吃了幾碗粉的傻事,薑瓔自然不肯:“只需斷去一臂?你說得可真是輕巧。”
薑峰目露寒意,步步緊逼道:“那侄女可還有其它的證明方式?”
薑瓔微微往後退了一步,被一雙微涼的手扶住腰,就是這一點點的力度,卻像找到了定海神針一般。
陸雲眠並肩和她站著,身上白衣不染纖塵,眉目依舊清豔,隱隱含著對這世間一切事物的戲謔和漫不經心。
“怎麽沒有。”陸雲眠輕笑,“薑家主未免太過孤陋寡聞。”
薑峰怒道:“你給我說話客氣點,碧蘭草一事我還未曾問罪,你倒先找上來了。”
祁紅蝶翹著腿坐於上位,美豔至極的一張臉適時劃過一絲詫異:
“哎呀呀,我們不是在討論怎麽證明蝶鬼嗎,怎麽又扯到其他地方去了。”
薑峰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咳了聲道:“你說就是。”
陸雲眠含笑淺淺:
“東山神宗的禁術真言,可以問出真假。”
穆處機勃然大怒:“陸雲眠,你居然還敢提用禁術審人,罪加一等。”
陸雲眠對此毫不在意,反問道:“禁術現下能分明真相,為何不用?”
薑瓔也道:“我願意,一切後果我自己承擔。”
像真言這種禁術,左右妨礙不到其它人,也沒什麽范圍性的傷害。
有不少院長都開始覺得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對方願意,那破例一次也沒什麽。
只不過礙於門規和穆處機,無人敢站起來帶這個頭才是。
“胡鬧,我看你們簡直是在胡鬧。”穆處機拍桌喝道。
“我倒是覺得此法可行,”祁紅蝶站起身,一身石榴紅裙明豔似火,引人注目極了,
“穆院長你偶爾也不要這麽死板嘛,難道你真的忍心逼死薑姑娘?”
有了祁紅蝶帶頭,不少和她交好的院長也紛紛站出來勸說。
穆處機目光陰狠地盯著祁紅蝶,那女人分明就是在質疑他的決定,怕他積威過重,屆時難以和他競爭掌門之位罷了。
“祁院長說得輕巧,禁術是明令寫在我宗門規裡的,你要壞了規矩不成?”
祁紅蝶輕輕一笑,依稀可見年輕時不羈張揚:
“規矩之外尚有人情,我不忍看著薑姑娘年紀輕輕便受斷臂之痛,規矩破了要罰,我願一力承擔,與兩個小輩無關。”
穆處機一噎:“你!”
“我說的,昭法堂內,禁術真言可以用這一次。”
祁紅蝶朝陸雲眠略一點頭,語氣中魄力十足,不容他人置喙:“開始吧。”
陸雲眠扶住薑瓔雙肩,輕聲道:“薑瓔,看著我。”
薑瓔看去,那雙向來藏著漠然冷意,不帶一絲情愛的漆黑雙眸映著她的倒影,恍惚間薑瓔竟在其中尋到了幾分柔意:
“你告訴大家,你是蝶鬼麽?”
真言在刹那間發動。
昭法堂內所有的眼睛都盯著這兒,薑峰一刻不敢松懈地盯著,不自覺地握緊了手中的杯子。
第27章 索吻
薑瓔看向周圍,目光沉靜,一字一頓道:
“我不是。”
“我不是蝶鬼,那枚彩衣蛻不是我的。”
薑瓔擲地有聲,在座的所有人都能聽個分明,而且但凡有眼睛便能看見她並未因真言殞命。
反觀施術者陸雲眠卻因真言反噬,臉色蒼白,嘴角染上了一絲血跡。
祁紅蝶朱唇一勾,撫掌道:“既然在座的各位都看見了,那便說明薑瓔她不是蝶鬼。”
眾人又望向之前言之鑿鑿的薑峰。
薑峰臉色一陣青白:“這......我......”
一時堂內議論紛紛,都拿著鄙夷目光看著薑峰,說就這還做人家叔叔,差點潦草害死侄女不成又想讓人家自斷一臂。
真是卑劣。
薑瓔這會無瑕顧及他們,陸雲眠臉色白得嚇人:“陸雲眠,你沒事吧。”
陸雲眠搖頭,什麽也沒說,在兩人袖擺之下,眾人看不見的地方她輕輕地勾了勾薑瓔的小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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