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瓔瓔,我們到家了。”陸雲眠溫柔地把薑瓔抱起來,讓她看整個院落的布景。
想想第一次她從納戒中摔出去的狼狽場景,薑瓔覺得這段時間的攻略還是略有成效的。
原本是怎麽看怎麽唯美的一副場景,但只要一想到如今自己是個人偶般的存在,便只剩驚悚了。
難為陸雲眠還能這麽溫柔耐心了。
薑瓔打眼一望,陸雲眠當真找了一間有桃花的小院,院子不算很大,但勝在精巧秀致,一看就是用了心的。
而且不知是不是薑瓔錯覺,自從自己變成人偶,她殺了道白叛離東山神宗以後,陸雲眠整個人的氣質都柔和了下來。
她在院外給自己支了張小桌,在桌下繼續雕那支未完成的碧玉釵,桃花用被她靈力奢侈地維持四季常開不敗。
雖則白衣桃花美人面,瞧著確實美不勝收。但她要的戀人視角,不是擺設視角啊喂,
薑瓔無能狂怒。
早起陸雲眠就給薑瓔梳發換衣,她覺得自己手藝不好,就去找梳頭娘子學發髻,每次出門必會給薑瓔帶一套漂亮衣裙回來,然後自己再買一套與之相配的。
簡直是把薑瓔當成了自己的洋娃娃。
時間如流水般逝去,薑瓔都快忘了自己在這個院中待了多久,其間青夫人派了很多人來,都被陸雲眠殺了埋在桃花樹下做了花肥。
無論外面如何風雲變幻,陸雲眠始終不為所動。
不會有人打擾到她們的清靜,瓔瓔也永遠都不會離開。
一切都得償所願,她本該高興。
只是不知道她心頭為何還是感覺空落落的,尤其是在看見薑瓔的時候。
薑瓔端坐在床上,面上無悲無喜。
陸雲眠用手碰了碰薑瓔的臉頰,有些發涼,她身上總帶著的那股香已經淡得快聞不見了。
她去很多家店鋪裡找過,問過,卻找不到薑瓔平時愛用的那款發水。
有時夜晚閉目入睡,她嗅不到薑瓔身上的氣息,常常會驚醒,總疑心瓔瓔不知何時已經悄悄離開她了。
陸雲眠替薑瓔挽發,碧蜻蜓已經被她雕得十分漂亮,仿佛振翅欲飛。
“瓔瓔,你看好不好看?”陸雲眠彎唇問道。
端坐的女子容色美麗,卻瞳中無光,臉色蒼白極了。
夏日蟬鳴悠長,她沒能等到回答。
陸雲眠劃擦過薑瓔那不知為何,明明精心養護但還是日漸蒼白的唇角,胸腔中忽的傳來一陣怪異的感覺。
陸雲眠捂住胸口,在胸口處摸索了一下。
剛才她的心口處忽然收緊了一下,有些疼,很不好受。
她不明白為什麽。
明明想要得都得到了,為何還是陣陣心疼如同刀絞。
陸雲眠看向鏡中薑瓔,卻一葉障目看不見鏡中滿是她不自知的困惑和愛欲之念。
起先薑瓔買給她的糖還多的時候,她一日能吃四五顆,後來看著沒有那麽多了,她便給自己限定一日一顆。
三日一顆,五日一顆。
到現在便是十日一顆也吃不了兩次了,陸雲眠把糖袋收起,默默道:
“沒事,以後不吃就好了。”
不知道是在勸自己還是想告訴自己些什麽。
其實哪裡的乳糖味道都一樣,只是她突然覺得有些索然無味起來。
到六月中時,這個小鎮舉行了一場盛大的遊神會,供的是一位名叫全姑娘的神。
按化妖的世界觀來說,這裡是沒有真正具化的神的。
但不少行走世間幫助人的修士和妖族,會有當地百姓自發地建祠供香,引為當地保護神。
全姑娘的原身是隻犬妖,享香火的妖族靈力會比同族強盛很多,尤其是像全姑娘這樣香火旺盛的妖族。
在這個小鎮上百姓遊神時會戴上面具,連攆椅上扮神的人也會戴。
據說性子活潑親人的全姑娘會借這個機會來看看自己的慶典。
正好今年坐在攆椅上扮神的就是真的全姑娘。
更不巧的是,最近青夫人派來的殺手尤其之多,其中還有數位元嬰後期修士,陸雲眠在院中設下結界,一路追到鎮外物理超度。
鎮中火樹銀花,百姓自發地戴上鮮花編著的頭冠,穿著寬袖華服遊神。
攆轎上的人見到這麽多喜歡自己的信徒,壓在裙擺底下的尾巴不停地搖擺著。
走到一間小院時,全姑娘動了動鼻子,她確信自己嗅到了一股熟悉之人的味道。
是她!
全姑娘的眼睛亮起來,身後尾巴搖成了蒲扇,她迫不及待地就從攆轎中飛了出去尋她。
看見這一幕,城中百姓皆歡呼跪拜道:
“全姑娘顯靈了!”
“是真的全姑娘!!”
全姑娘破開結界,跑到薑瓔面前蹲著看了半天。
咦,藍藍怎麽和以前長得有點不一樣了。
全姑娘有點疑惑,但是嗅覺不會騙她,這個人身上的味道明明就是藍藍的味道。
今日份的清醒時間已經用完了,對此毫不知情的薑瓔正在昏睡。
“藍藍,藍藍。”
全姑娘一連喚了好幾聲,尾巴焦急地擺動著。
她用靈識一探,這才發現故人是中了傀儡絲,然傀儡絲過於強橫,連她也沒有辦法。
藍藍一定是被壞人給害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