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眠靜了一瞬,隨後乖順地微張開了自己的口,身子是重的,但靈魂是輕的,現在發生的一切都好似一個夢境。
一個混亂昏沉的,柔軟泛著女子香氣的一個夢境。
她把薑瓔抱得很緊,自己也不知用了多大力氣,寢衣下的肌膚也許青紫了,但是沒關系,薑瓔沉靜地從唇齒間一一向她討了回來。
薑瓔的吻如暗夜中潮濕淋漓的雨,淋得她身上濕漉漉的,有些癢澀,但那些吻卻是乾燥而溫暖的。
身體的某一處有了細微的反應,陸雲眠不能判斷薑瓔是否有所察覺,啞女不會說話,她的呼吸聲融入黑夜中,輕微得像個幽靈,只能從她的動作中獲取微量信息。
混沌的意識像樓宇坍塌,隨著呼吸起伏的身體像秀色遠山,層巒起伏,吻至某一處時薑瓔忽然頓了頓。
那是匕首刺下的痕跡。
陸雲眠還記得那天鮮血從她胸膛中湧出的情景。
像是被大片的夕陽籠罩,血珠爭先恐後地從中湧出,曼珠沙華在暮色中一株接一株的盛發,她仰躺於其中,欣賞著薑瓔驚恐的眼神。
華美而盛大。
她希望為薑瓔而死,她想以死做匕首,在薑瓔胸間留下一個無法堙滅的痕跡。
直到薑瓔死亡那天,疤痕才會隨著她一起消散。
陸雲眠握住薑瓔放在那道疤痕上的手道:
“瓔瓔不用在意它,早就不疼了,何況這是你送給我的禮物,我想要它能永永遠遠地留在我身上。”
薑瓔的指尖一頓。
她輕柔地在上吻了一下,陸雲眠覺得那吻好像是比刀劍更厲害的東西,她的呼吸急促幾瞬,那雙遊移的手似柔若無骨,卻讓她顫栗不已。
“沒關系,不要停......”陸雲眠眯眼微笑,眼尾緋色嫵媚之至,“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歷代首領將自己的一切獻祭給瞳神,而我隻願獻祭給你。”
陸雲眠微微抬眉,漆黑的瞳顧盼流轉,美得讓人目眩,隻她從不以自己生得美自傲,也只有看在薑瓔喜歡時才把自己的臉當成某種引誘的籌碼。
此時在上的人總會更理智一些,何況薑瓔無法發聲,像雨夜裡沉靜的獵手,危險而靜默,她觀察著陸雲眠的表情,以此探索哪裡才是正確的地方。
隻一味的溫柔無法讓陸雲眠滿意,她期盼有痛,那是她最熟知最習慣的感受,無論什麽樣的情形,痛覺總是讓她感到安心。
太過溫柔,只會讓她覺得虛妄。
然而等一切真正來臨時,她發現自己比想象中的要緊張。
有麻意和癢意在其中醞釀,思緒漸漸渙散,殿外風雨疾來,花蕊被風雨浸泡得柔軟松愜。
風雨匯成小溪,她聽見溪聲,溪水潺潺自秀山上蜿蜒而去。
她覺得自己發燒得好像更嚴重了,不然何至於她渾身都滾燙起來。
像墜在雲間,忽緊忽松,她沒有去抱薑瓔,只是徒勞地攥緊了手下的綢墊。
如果薑瓔不接住她,那她就任由自己摔死好了。
陸雲眠悶哼一聲,薑瓔立刻一停,如水的杏眸中裝著探問的神色。
見她不說話,薑瓔便又在她的臉側落下吻,笑得明媚,像是早晨的霞光,落在身上時便再也撣不去了。
朝霞易逝啊。
陸雲眠伸手去觸她的眼眶眉骨,清秀明媚的一張臉,又像朝露,清透晶瑩地出現在這個世界,她的世界。
薑瓔清透的瞳仁隱約映出自己的臉龐,陸雲眠很慢地笑了一下,隨後撐身在那方白皙圓潤的肩頭上咬了下去。
這一口她沒留什麽情,很快她就在口中嘗到了血腥味。薑瓔亦不甘示弱,很快地想辦法從陸雲眠身上討了回來。
時有明亮雷霆,風雨時驟時緩,花間扶搖嬌怯,濃濃夜色中有潮濕的花香襲來。
她身上所有的秘密在薑瓔面前一覽無遺,正如她所說,她將一切都獻祭給薑瓔,獻祭給她的愛。
陸雲眠淺淺地勾唇,濃黑冶麗的眼底空洞而偏執:“你會永遠記得我嗎。”
薑瓔喘息幾聲,默默點頭。
“永遠愛我?”
薑瓔頓住,只是在兩人唇間交換了一個綿長的吻。
陸雲眠的唇心是紅的,仿佛欲滴的花瓣,她在薑瓔的唇舌間嗅到自己的味道,像開至靡豔轉瞬就要凋謝的花的味道。
薑瓔那般柔和的性子,若是為了她而死,她一定不會忘記自己。
經年累月,她會分得清愧疚和愛麽。
陸雲眠輕笑。
哪裡掐痛了手重了也不喊疼,隻蹙眉望著人笑,眼底仍是歡愉的。
陸雲眠纖長的眉眼被汗水沾濕,膚色極白,如玉。
殿外花園中白花紅蕊,嬌嫩至極。
風雨如潮,,花間露水乾涸後又迎新霖。
陸雲眠發過了汗,溫度降下來,意識便有些昏沉,側頭歪在了薑瓔肩上,眼神疲倦卻晶亮。
“我讓瓔瓔滿意麽?”
薑瓔按住她,使她倒在自己懷中。
陸雲眠困得已閉上了眼,將手虛虛掛在薑瓔肩上,低低地叫她。
薑瓔把被子給她蓋好,算是了卻一晚的意亂情迷。
...
“子蠱已經盡數拔除,薑姑娘不日便可恢復言語。”蘇盈若道。
自祭司殿被廢,原先祭司殿的身份便尷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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