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無所求。”
林然手指揪著巾帕,盡量保持平靜的聲音問道:“姐姐可是已經婚配?”
“那倒沒有。”秦飛燕搖搖頭。
林然心下一喜,本想與秦飛燕再多說兩句,但遠遠瞧著祖母從禪房裡出來,就匆匆與秦飛燕告別,去祖母身邊陪著了。
翌日。
天剛蒙蒙亮,秦飛燕被山中的鳥鳴叫醒,閑來無事就在院裡練拳來打發時間。
秦飛燕腳下生風,出拳乾淨利落又強勁有力,看得暗衛都忍不住有些摩拳擦掌,想要與她比畫上一二。
朝陽東升,天光大亮。
阿綠打開門從屋內打開窗,通過窗往院裡瞧了一眼,也瞧出一些門路。
若不是想著郡主還在屋內等著她端水洗漱,她也想上前與秦飛燕試試手。
秦飛燕收了拳,轉身正好與她對上,便揚著笑與她問候道:“早啊,阿綠姑娘。”
一套拳法打下來,抻筋拉骨,讓人神清氣爽。
秦飛燕性子爽朗,與人說話時總是帶著笑,讓與她對話之人心情也會好上一分。
“秦鏢頭。”阿綠淺笑著回應,只見前一刻還笑著的秦鏢頭,在下一瞬便收了笑容,低下頭衝著她的方向頷了頷首。
忽地迎面吹過一股輕風。
清晨的山風帶著潮濕的涼意,阿綠攏了攏衣領,將窗戶合攏,隻留了一處縫隙通風。
郡主身子弱,最是受不得涼。
來水雲庵是為了養病,再受寒添了新病可不好。
長寧郡主自出生就患有心疾,幼年時更是常常犯病暈厥,饒是宮中的禦醫也多是束手無策,更有流言傳出她養不到成年便會夭折。
女帝疼惜侄女,廣發皇榜替她尋找能治療心疾的名醫。
水雲庵的靜慧師太出身醫術世家,尤為擅長治療心疾,女帝聽聞她雲遊至京都的蓮花庵,親自上山請她去宮中為長寧郡主治病。
在靜慧師太的治療下,長寧郡主的心疾確實有所好轉,平日不大喜大怒便不會再昏厥。
自從長寧郡主及笄後,就沒再犯過心疾,哪知從去年查雲州王一案起,接連一年的勞累奔波,致使她在去欽州的路上再次引發舊疾。
女帝本欲招她回京,長寧郡主不肯,退而陳請來水雲庵療養。
瞧著秦飛燕瞬間變換的臉色,長寧郡主因著早間被院中拳聲吵醒的不快愈發濃了一分。
面對他人笑意盈盈,對著她就板了臉,好似她是那嚇人的猛虎一樣。
早間用過飯,便是靜慧師太開壇講經的時刻。
靜慧師太不僅醫術高超,經學造詣也頗為高深,她們到達禪房時屋裡基本已經滿座。
阿綠給長寧郡主尋了一處靠門的位置,秦飛燕就站在一側的門旁。
剛剛站穩,前排的林然就轉過頭來,在門邊看到秦飛燕後,揚起一抹清甜的笑容。
秦飛燕衝她點了點頭。
瞧見秦飛燕的回應,林然的眸子亮了亮,面上的笑也更甜了。
顧著祖母在場,她隻匆匆一瞥就收回了眼神,只是在轉頭時,對上了一雙清冷如水的眼眸。
庵中往來的香客都是女子,長寧郡主並未帶著幃帽,那張精美絕麗的臉龐看得林然一愣,呆呆地轉過頭後,又偷偷轉回來。
視線在秦飛燕和長寧郡主身上逡巡一圈後,稍稍舒了一口氣。
這兩人瞧著應當並無甚親密關系。
講經結束,林然攙著祖母向外走,路過秦飛燕時衝著她眨了眨眼,秦飛燕回了她一個笑。
長寧郡主眼風一掃,施施然朝靜慧師太走去。
靜室內。
靜慧師太收回摁在長寧郡主腕間的手,眉眼祥和道:“郡主心疾早已無礙,上次暈厥是太過勞累所致,往後切記操勞過度,應是無虞。”
阿綠緊繃的神情緩了緩,就聽見靜慧師太又開口道:“只是郡主脈象滑數,近日可是時常心神不寧?”
長寧郡主看了一眼阿綠,阿綠心領神會地退出屋子,跨出門檻的時候,眼神不自覺地落在了門外守著的秦飛燕身上。
秦飛燕被她看得有些莫名。
聽到木門合攏的聲音,長寧郡主握著茶杯的手轉了轉,才抬起頭,眸中帶著從不曾出現過的茫然,開口道:“最近幾月,我時常會覺得有些心悸。”
靜慧師太眉間微微一斂,通過方才的脈診來看,長寧郡主的心疾確實已痊愈,不應當有心悸之症才是。
“可是時常會犯?”靜慧師太思忖道,“心悸之後可還有旁的不適?”
長寧郡主抿了抿唇,暗自吸了一口氣,才將自己的症狀說了出來。
等她述說完畢,靜慧師太眉眼舒緩,“按郡主所說,應當並非心悸之症。”
“那是為何?”長寧郡主不解道。
靜慧師太抿了一口茶,才笑著開口。
片刻後。
靜室的門在一起被打開,秦飛燕習慣性地向門口看去,正巧對上長寧郡主清潤的眼眸。
長寧郡主目光幽幽地看了一眼秦飛燕,便抬步向外走去。
在她身後,靜慧師太亦是目光柔和地看了看她。
秦飛燕抬手擦了擦自己的面頰,沒在手上看到有什麽灰塵,心中滿是不解。
她的臉上也並沒有什麽髒汙,怎地一個兩個出門後都是要看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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