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娘子是狐妖,我也不會與你和離的。”祁枕書眉角含笑,語氣帶著難得一見的調侃。
“你故意的是吧。”鹿笙抬手捏住祁枕書的臉,用力扯了扯。
明明很是嚴肅認真的談話氣氛,被祁枕書橫插一杠,鹿笙反而沒那麽緊張了。
“枕書所言句句屬實,天地可鑒。”祁枕書握過她手,與自己的合在一處,語氣鄭重。
“哼。”鹿笙從鼻子裡冒出一個氣音,“記著自己的話。”
相處了這麽久,鹿笙能猜到祁枕書能接受自己是個穿越者,但拿不準她能否接受自己在一本小說裡的事實。
“枕書可看過話本?”鹿笙小小地鋪墊了一下。
祁枕書不明所以,但也還是跟著點了一下頭,“看過一冊。”
她唯一看過的一冊話本是上一次為了掙銀子抄的書。
“那如果我告訴你,我們現在都活在一冊話本中,你會怎麽看?”
作者有話說:
第93章 原來是姐姐啊。
朝陽翻過地平線,淡金色的朝霞灑滿了天際。
話音落下的那刻,祁枕書摩挲著鹿笙的手指倏然頓住,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鹿笙。
因為剛哭過,她的眼睛還泛著濕漉漉的水光,配上錯愕的表情,怎麽看都有些呆愣的可愛。
難得從她的臉上看到這樣的表情,鹿笙實在沒忍住,輕笑著捏了一下她的臉,“嚇傻了?”
好半天才從驚詫中回神,祁枕書動作遲緩地搖了搖頭。
她這樣的反應顯然是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對於沒有看過穿越小說的古人來說,鹿笙知道自己的話顯然太過荒誕離奇。
祁枕書在聽到的時候沒有第一時間質疑,就已經是對她最大的信任。
鹿笙沒有再接著說下去,讓祁枕書慢慢消化這件顛覆她認知的事情。
祁枕書半垂著眉眼,眸中的光再次聚到一處,變得愈發深沉。
時間一點點過去,她微抬的眉峰先是慢慢平緩,轉而又微微蹙起,才抬頭看著鹿笙的眼睛,神色分外認真。
“那話本是與我和長寧郡主有關,對嗎?”
震驚過後,祁枕書迅速將所有的事情串連在一起,不用多想,就找出了答案。
只有那個話本講的是她與長寧郡主的故事,才會讓鹿笙這麽忌憚她與常年郡主多有聯系。
鹿笙本以為祁枕書光是接受她說的話就要花上不少時間,沒想到這人接受得這麽快,還能看出端倪。
她輕嘖一聲,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反而頗有興趣地問道:“還能猜到什麽?”
她倒是想看看,這人到底還能猜出多少。
看鹿笙的反應,祁枕書就知道自己的猜得沒錯。
祁枕書想了想,神色變得有些複雜,說道:“那話本裡沒有你。”
她說的話本裡沒有鹿笙,並非沒有原來的鹿笙,而是沒有眼前的這個人。
祁枕書從十二歲被賣入鹿家,與‘鹿笙’定下婚約,如果原來的話本是寫她與長寧郡主的,那在話本裡她與‘鹿笙’應該是分開了的。
而如今她與鹿笙沒有分開,那就只有一種可能。
鹿笙的到來,改變了原本話本裡的故事。
“還有嗎?”鹿笙愈發來了興致。
她想祁枕書總不能把整本小說猜出來吧?
“猜不出了,剩下的就由娘子與我說吧。”祁枕書衝著鹿笙眨了眨眼,聲音軟了下來,“我想先聽聽你的故事。”
比起話本裡寫的故事,她更想知道鹿笙的來歷。
鹿笙遲疑了一下,緩緩與她說起自己的事。
說她生活過的現代世界,說她在十五歲那年世界發生的巨變,說她在家人陸續過世後顛沛流離的生活。
真正算起來鹿笙來到這裡還不到一年,但在講起往事的時候,曾經的那些快樂、惶恐、悲傷和孤獨卻有一種遙遠到恍若隔世的感覺。
等鹿笙從回憶中抽離,發現自己已經被祁枕書緊緊環住。
“那樣的生活很辛苦。”祁枕書說用的是陳述的口吻,而不是詢問。
“你不害怕嗎?”鹿笙看著祁枕書的眼睛道。
鹿笙提起舊事的時候,完全沒有任何隱瞞,包括她自己最不願面對的血腥過往。
祁枕書眸光淡然平靜,完全看不出半點懼怕,“為何要害怕?”
雖然沒有經歷過無序又野蠻生長的時代,但祁枕書看過史書,亂世之中人吃人都不在少數。
更何況在祁枕書眼裡鹿笙所做的那些事與戰場上殺敵的士兵並無差異。
從祁枕書認識鹿笙以來,她從來沒在鹿笙的眼裡看到過一絲戾氣,她看到的鹿笙是一個與人為善,眼神清澈又溫柔體貼的人。
鹿笙不得不被祁枕書強大的接受能力所折服。
沒想到她一直膽戰心驚耿耿於懷的事,就這麽輕而易舉被祁枕書接受了。
不過想起祁枕書畢竟是書中那殺伐果斷、狠戾鎮定的首輔大人的原身,鹿笙突然覺得自己以前的小心翼翼著實有些多余了。
瞧著鹿笙面上一言難盡,又複雜難言的表情,祁枕書眼底閃過一絲探尋,“你為何做這副神情。”
鹿笙的樣子好像是她也殺過人一樣。
“你可想知道,在話本中,你是何人?”鹿笙挑著眉,頗有幾分看戲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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