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面濕寒,再加上小船不夠隔潮,實在不宜留宿。高睦建議舞陽公主,若實在想在船上過夜,不如等盛夏時節再來試試。舞陽公主卻覺得,高睦夏天根本沒有長假,她不想錯過這次的機會,好求歹求,總算讓高睦松了口。
高睦拿舞陽公主沒辦法,隻好在成衣鋪買了許多冬衣被褥,想著將船艙鋪暖和點,以免舞陽公主染上風寒。
轉念一想,高睦又覺得,舞陽公主只是一時的新鮮感,等到坐船坐倦了,也許就放棄了夜宿船艙的打算。於是,她趁著舞陽公主遊興正濃,索性拔錨起航,帶她去尋訪湖景。
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舞陽公主第一次在野外行船,又正逢陽春三月,隻覺一步一景,令人目不暇接。她讀書不多,本不是風雅之人,也不難感受其中的詩情畫意。
晚餐的主菜是船老大現撈的河魚,舞陽公主見撈魚有趣,借來了船老大的漁網,也想自己撈幾條活魚。結果,連片魚鱗都沒撈著,還打濕了鞋襪。
高睦擔心舞陽公主落水,從舞陽公主站上甲板開始,她就不錯眼地盯著舞陽公主,舞陽公主撈魚時,她更是寸步不離,還幫著舞陽公主一起拉漁網。舞陽公主都被漁網打濕了,可想而知,高睦也不能幸免。而且,為了保護舞陽公主,高睦將漁網拉到了自己這邊,衣襟都濕透了。
舞陽公主從來沒見高睦如此狼狽,樂得哈哈大笑。想著衣衫已經濕了,她乾脆放下漁網,找高睦打起了水仗。
此時溫暖的春暉尚在天邊,被河水淋濕了也不至於過於寒涼,高睦不肯讓舞陽公主掃興,還真陪她有來有往地打起了水仗。而且,為了趕在太陽落山之前結束戰鬥,好早點帶舞陽公主去換衣服,高睦打起水仗來,還格外投入。就連許伯到來,高睦都沒有察覺。
許伯原本與船老大一起坐在船尾,聽到甲板上的嬉戲,才前來查看情況。
甲板上的情形,讓許伯有些懷疑自己的眼睛——
他給高睦做了十幾年的護衛,算是看著高睦長大的人,在他的印象裡,高睦少年老成,自幼就不苟言笑。他真的沒想到,有一天能看到高睦放聲大笑。
就算他老眼昏花,少主人的笑聲卻做不得假!
甲板上那個快活的少年,真的是少主人!
震撼的許伯,順著高睦的笑眼,再看到舞陽公主時,心情已完全不同。他原本為高睦暗暗委屈,認為舞陽公主太過折騰人,害得高睦連假期都不得休憩,如今卻覺得,公主府那些馬屁精說得沒錯,高睦與舞陽公主,果然十分登對。
船老大聽到甲板傳來的嬉笑,也覺得雇主夫婦是對璧人。他在船上討生活,見過的夫妻不在少數,卻很少遇到如此恩愛的。而且這對雇主有這麽多精乾的護衛隨行,一看就是貴人,從前也有貴人包他的船出遊,他卻還是第一次遇到貴人帶著妻房同遊。不過,聽說貴人家的夫人小姐,上了船也將船艙擋得嚴嚴實實,連個聲音都不外露,今日這個小夫人,笑聲這麽大,還來找我借漁網,有這樣的貴夫人嗎?別是外室吧……
船老大能被許伯從眾多船家中挑出來,看中的就是他的老實本分。他被自己的猜想嚇了一跳,偷偷瞥了周圍的護衛一眼,生怕別人發現他的念頭,連忙收起了心中的胡思亂想。
舞陽公主不知道自己被人當成了高睦的“外室”,她與高睦打完水仗,此時已盡興而歸,回到了船艙內,打算換衣裳了。
沒有侍女隨行,高睦自覺承擔起了照顧舞陽公主起居的責任,為舞陽公主找出了一套乾爽的新衣。
出門在外,衣裳都在行李裡,找起來費了些功夫,等高睦捧著衣服回到舞陽公主身邊時,舞陽公主已經脫掉了濕衣服,正在擦拭身上的水痕。
高睦第一次看到舞陽公主裸露肌膚,也是平生第一次看到女子的裸體,感覺萬分尷尬。要不是舞陽公主背對著高睦,高睦幾乎不敢再邁步。饒是只看到了舞陽公主的裸背,高睦也是躊躇了半響,才繼續抬腿。
將衣物放在舞陽公主手邊後,高睦頭也不抬地就想撤退。舞陽公主完全無法感受到高睦的尷尬,她見到高睦,高興地把手巾塞到了高睦手裡,笑道:“高睦,你來得正好,幫我擦後背。手巾太短了,我擦不到。”
高睦:……
同為女子,高睦覺得自己不該太扭怩;為了舞陽公主的健康,也不宜浪費時間扭怩。她順從地接過了手巾,擦掉了舞陽公主後背殘留的水痕,卻無法擺脫心頭的不適,以至於手指都有些僵硬。
第47章
好在舞陽公主已經不是第一次自己穿衣服了,她沒有留在原地等著高睦伺候,而是自己穿起了肚兜。
高睦見了,偷偷松了口氣。
沒等一口氣松完,舞陽公主又已經喊道:“高睦,幫我系肚兜。”
高睦認命地拿起了肚兜的系帶,打結之時,她一直保持著距離,避免誤觸舞陽公主的肌膚。
“高睦,你是不是不會系衣帶呀?”舞陽公主把高睦的小心當成了生疏。作為金枝玉葉,舞陽公主沐浴穿衣一直有專人伺候,後來,還是她溜出宮玩耍,想要換成低調的庶人服飾,才學會了自己穿衣。她記得自己第一次親自系衣帶時就笨手笨腳的,還以為高睦與她一樣。
“我會。”為了盡快掩飾尷尬,高睦本著送佛送到西的精神,在系好肚兜後,又為舞陽公主披上了褻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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