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渝翻開新一頁,窗外萬家燈火陸續亮起, 光線斑駁。
天光盡消,大塊落地窗映出屋內情形, 她不經意間抬眸, 正對上夏冷慵懶的眼睛。
她轉過身, 聲音輕快:“你醒啦。”
“嗯,我睡著了。”夏冷打了個哈欠,喝點酒把身體裡沉積的疲憊都勾起來了, 全身懶洋洋的提不起勁。
夏冷拖著腳步慢慢挪到明渝身邊, 聲音還帶著睡意:“在看什麽?”
“關於心理學的。”明渝把封面亮給夏冷,見她依舊不清醒的樣子關心道:“要不要再睡會?”
“不了, 這樣就很好。”夏冷睜開眼睛,算是解釋:“今天的手術有點長, 沒來得及休息。”
她伸了個懶腰,看見明渝眼裡的心疼, 調笑道:“也要做我的慈母了嘛?”
“夏冷!”明渝重重合上書,眼睛圓睜,瞪著夏冷,看著很是羞惱。
怎麽能,怎麽能說她是,是慈母……
夏冷長臂一伸,拿下了她手裡可以隨時當成武器扔在她頭上的大部頭,撐在玻璃上:“還是說,你更想做十五的慈母?”
“夏冷!”明渝牌水壺已經燒開了水,頭頂冒出熱火,咕嚕咕嚕,隻要夏冷再說一句,水壺就炸了。
夏冷暢懷一笑,把大部頭書塞回原位,她立即滅火,“好了好了,不開玩笑了。”
這是在明渝的底線又一次亂跳的成功案例。
明渝黑白分明的雙眼看著夏冷,不聽她的甜言蜜語,大腦瘋狂思考到底怎麽才能扳回一局。
隻是還麽等想法的小火苗冒出頭,就被夏冷一把掐沒。
“怎麽?在想怎麽回擊我?”夏冷笑吟吟地俯視明渝,輕飄飄地來一句:“放棄吧。”
明渝被戳中心思惱羞急了,一隻手握成拳輕敲在夏冷右肩上:“你,你真是!”
“哎呀。”夏冷假模假樣地痛呼一聲,“好疼!”
明渝面露驚慌,夏冷的手那麽金貴不會動一下就打壞了吧?“受傷了嗎?”
夏冷點頭如搗蒜:“疼!”
明渝很著急:“你松開手,我看看!”
夏冷抬手捂住左肩,試探性地問道:“那你現在還生氣嗎?”
聽到這明渝哪能還不明白,想真的補一拳在夏冷的左肩,卻被她一把抓住,笑眯眯地問:“這下消氣了吧?”
明渝因著夏冷三番兩次的惡作劇徹底沒轍了,咬牙切齒、妥協似地說:“不生氣了!”
她突然覺得自己真是被夏冷吃得死死的,她現在明明是一個主持人預備役怎麽在夏冷面前啞口無言。
見真的逗狠了,夏冷立刻找補:“別生氣,我給你看個好玩的東西。”她積極地拉開落地窗,做了個邀請的手勢。
明渝猶疑地看了夏冷一眼,並不行動,明顯警惕了很多。
夏冷哼笑:“這次真的不是惡作劇,你看看就知道了。”聞言明渝才將信將疑地走出去。
夏冷的書房外是一個大陽台,和主臥恰巧相反,如果說主臥一眼望過去把整個城市繁華盡收眼底,心中激昂。
那麽這裡就是山水自然,遠處山巔雲霧繚繞,天幕上的繁星點點,隻要小坐一會,一天積累的繁雜浮躁都能被一掃而空。
明渝第一次見到這的景象就向夏冷讚美過這裡,隻是那時候這裡隻有一套簡單的桌椅,並不如主臥的陽台那樣精致,看得出主人並不經常使用。
可現在不同了,兩把做工複雜、造型雅致的藤編搖椅擺在一邊,擺在其中小茶桌也換成與之相稱的榫卯紅木桌。
隻不過上面並沒有相匹配的擺茶盤,而是一套酒杯,因為管家知道自家小姐不愛飲茶,喜歡喝酒。
“怎麽樣?”見明渝還是不動,夏冷便躺在直接躺在一架藤椅上,小幅度地搖擺著。
她發出一聲滿足的喟歎,“這樣看星星看月亮是不是舒服多了?”
明渝還呆愣地站在一邊,細細地打量小陽台的變化,夏冷家的裝修是按北歐的極簡風裝修的,配備最新的智能家居,所有的一切都完美符合主人的使用習慣。
隻有這個陽台是不一樣的。
“愣著幹嘛?”夏冷垂下一隻腳停止搖擺,不解地看向明渝,恍然大悟道:“穿裙子不方便嗎?我衣櫃裡還有些沒穿的衣服,你可以換一身舒服的。”
兩人一回家就開始做飯,還沒來得及換衣服,明渝身上還是那件及膝的蕾絲短裙。是她疏忽了,陽台風大,穿裙子並不方便。
“不是的,隻是有些意外。”明渝莞爾一笑,捋順被風吹亂的頭髮。
那天她隻是隨口說了一句:“這裡的風景很好,沒人欣賞有些可惜。”她記得夏冷當時隻是瞄了一眼說:“是嗎?”
為此她還仔細地向她介紹了自家小陽台。奶奶夏天最喜歡的就是煮一鍋微微發紅的綠豆湯,坐在陽台的搖椅上慢慢的手中的蒲扇,伴著夕陽下落,不時灌一口。
奶奶總說:“人呐不管飄再高,腳都要挨著地,日子呀要一天一天過。”
原來她都記得……
因著明渝半晌沉默,氣氛一時凝滯了,夏冷坐正身子,後知後覺意識到她剛剛是不是太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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