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楚卻不以為意,她眉梢輕挑,仍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樣子將楊柳的話給輕飄飄駁了回去:“哎呀,順路過來蹭一頓飯而已,再說, 你一個人孤零零住這麽大個房子也怪孤單的,我和秦見紓時不三務來陪陪你,怎麽了?”
這句“怎麽了”,溫楚說得好不無辜, 好像楊柳才是那個故意曲解她們好意的惡人。
“以後還要當鄰居的, 你到時候蹭回來就是了。”
說到這, 她偏過頭看向身畔的戀人:“對吧?”
秦見含笑點頭, 同時,將臨來時在小區水果店買的水果往前拎了拎, 遞到楊柳面前。
面對溫楚,楊柳態度還稍稍能放肆些,不過是秦見紓的話,她就沒那麽多抱怨了。
自己還不至於和一個恢復期的病人為難。
“行了行了,快進來吧。”接過對方手裡的塑料袋,楊柳側身讓開一條進門的路。
清涼的冷氣從外敞的大門往外跑,走廊的熱氣瘋狂往裡湧,冷熱對衝下她順嘴問了句:“秦姐,你的嗓子恢復得怎麽樣了,溫楚有沒有好好照顧你啊?”
秦見紓沒想到楊柳會突然和自己搭話,她習慣性張了張唇,又反應過來自己這會兒不能說話,於是點頭肯定。
她上周喉嚨做了個息肉切除的小手術,這會兒還在恢復期。
不過楊柳並沒因為對方這個肯定的動作就放過朝溫楚發難的機會,她一手叉腰,朝人睨去:“你看你,知道給我請個阿姨,也不知道往自己家裡請個。”
“我們那邊兩室太小了,等以後搬到這邊來了再請。”
“不然,你以為阿姨是白幫你請的?”
溫楚沒理會她,同秦見紓兩人一起相當嫻熟地坐下換鞋。
沒錯,在創業計劃初顯成效後,溫楚看上楊柳這個小區的地段和戶型,她用小金庫裡的存款外加這一年多以來賺的錢,勉強靠自己全款拿下一套大平層。
雖然和楊柳隔著幾棟,不過好歹是一個小區,串門也方便。
房子裝修眼下已經進行到了軟裝階段,估摸著等家具電器什麽的都置辦好,再空幾個月散散味兒,春節前就能搬進新房。
房子置辦大點,等以後秦媽媽到雲城來的時候不管小住還是長住,都可以。
兩人掐著飯點過來,阿姨鍋裡最後一道糖醋排骨沒多久就裝盤上桌。
溫楚就跟在自己家似的,都不等楊柳這個主人家開口指揮她就熟門熟路摸到櫥櫃拿碗盛飯,等她盛好米飯上桌,秦見紓也已經將帶來的水果洗好切好裝盤。
這麽一來,楊柳倒成了大閑人。
眼見這兩口子十分默契地分工,她忍不住心裡發酸——怎麽自己就總遇不見那個命中注定的另一半。
溫楚這瞎貓碰上死耗子,一談一個準。
“秦姐,你這個嗓子多久才能說話啊?”
飯桌上,楊柳閑不住嘴開始找話聊。
秦見紓夾菜的動作一頓,倏爾,她放下筷子用手機備忘錄打出行文字:
【醫生說正常恢復的話十天就能小聲說話了】,今天才第三天呢。
【而且你別叫我秦姐,怪怪的】
“怪嗎?”楊柳略略思索了會兒,笑笑,“你比我大好幾歲呢,我叫你一聲姐怎麽會怪呢?”
秦見紓繼續打字,朝人歪了歪腦袋:【你要叫我姐,是不是也得管我女朋友叫姐姐?】
看見這句,溫楚沒忍住笑出了聲。
她憋著笑,嘴裡含糊不清:“嗯……你要是一定這麽想叫的話我也不介意多你這個妹妹。”
“……”
楊柳這一刻忽然明白什麽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好,好,好,你們妻妻倆就欺負我一個人吧,我不跟你們說了,我吃飯!”
下午快兩點,她們從楊柳家出來後又去新家的裝修現場轉了一圈,這才回到之前兩居室的小家裡。
炎炎夏日,人走在太陽底下沒兩秒都覺得被陽光燒得灼痛,小區綠化帶的樹上還有蟬不厭其煩的鳴叫著,一陣又一陣。
兩人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進浴室衝涼洗澡,將身上黏糊的汗液衝洗乾淨,才覺得清爽許多。
溫楚沒有睡午覺的習慣,但,偶爾也會例外。
她一個人的時候不會,兩個人,就不一定。
臥室厚重的窗簾將刺眼的陽光一絲不漏地遮擋在外,將室內的豔麗風光遮得嚴嚴實實。
隔著層窗玻璃,清脆的鳥叫蟬鳴也隱約還能傳進屋子,鑽進秦見紓的耳朵裡,卻遠不及耳畔溫楚喉嚨裡發出的顫音來得悅耳動聽。
從空調風口灑下來的清涼冷風間斷地掠過溫楚光滑的脊背,她沒忍住一個激靈,縮緊了小腹。
對方每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都讓秦見紓為之著迷。
這一小塊腹地仿佛有生命,會呼吸一般。
起起伏伏,又起起伏伏。
雖然此刻的自己不能發出聲音,也無法說話,但那雙幽清的眼眸早已染上絲絲情愫,動情迷離,縈上淡淡一層水光。
以指為筆,素白上乘的宣紙被暈開的墨漬染成畫,絕美之作。
溫楚貼著她的耳畔,勾動指尖。
黃鶯高歌,婉轉低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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