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水和從額間沁出,脊背上、手心裡,到處都濕潤潤的。
到最後,已經不知道是什麽水。
不止她們身上,也洇濕了大片床單。
秦見紓強迫自己停止繼續回想。
她濃密的睫羽輕顫兩下,這麽一會兒時間,眼底的清明已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揉碎的清波。
秦見紓此刻總算反應過來,溫楚說的“不夠用”是什麽意思了。
眼下兩人剛剛確定關系,又還在熱戀期,如果日日都像昨天晚上那樣不知疲倦的反覆折騰,誰又說得準?
每天和溫楚待在一起的黏糊生活會有多放縱,秦見紓沒法想。
“哦,對,是我忘記了。”
“加上你的應該就足夠。”
被對方這麽一提醒,溫楚暫且按下了繼續采補床上用品的念頭。
她扣下手機,重新朝人望去。
不知為何,隻一個低頭抬頭的功夫,秦見紓給她帶來的感覺都不一樣了。
方才還是清霜的月,此刻卻像含苞的花,躍躍欲放。
溫楚緊盯住對方的臉,倏地湊近,聲音忽而變得很低:“你的事情都忙完了嗎?”
秦見紓被她嚇了一跳,原本是要往後躲的。
可一想,為什麽自己老要躲?
一想到這,她便也不躲了,直直迎上對方的眼:“暫時沒什麽可忙的了。”
“那現在剩的時間都是我的了,對嗎?”
不等秦見紓開口,溫楚已經從對方的表情裡讀出了答案。
她勾了勾唇角,心情愉悅地開口:“我們出門去看電影。”
*
看電影,昨天下午也說是要看電影。
結果看著看著,看到了床上去。
盯著手裡兩張電影票怔怔出神,秦見紓雙唇抿成一線,思緒始終無法從昨夜那場洶湧的春潮中走出來。
她也發現了,今天的自己怪得很。
不管做點什麽,說點什麽,總能延伸從而聯想到昨天發生的事情。
難道是因為,初次嘗試所以食髓知味?
秦見紓臉熱了熱。
這樣的念頭一閃而過,她心裡有驚愕,有疑惑——自己會是這樣的嗎?
視線飛快從手上的電影票上移開,秦見紓定了定神,抬頭去尋溫楚的人影。
兩人方才取完票,對方說想吃爆米花,讓自己在這等。
這都好一會兒了,也沒見人回來。
秦見紓從包裡摸出手機,正準備打電話問問看,通話方才撥出去沒兩秒,身前一道人影抱著大桶爆米花和兩杯冰飲在她面前坐了下來。
似一陣輕盈的風。
還隔著一段距離呢,秦見紓就已經聞到了紙杯裡冒著冷氣的可樂香。
溫楚捏緊凝滿水汽的紙杯,輕挑眉梢,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你猜,我剛剛在那邊碰見誰了?”
去了這麽久,原來是碰見熟人了。
秦見紓掛斷手裡的電話,彎起眉梢。
她不假思索地問:“是學生?還是老師。”
溫楚會這麽問,很明顯遇到的人自己認識。
那麽大概率就是學校裡的人。
溫楚低呼一聲:“是江歆!”
她們四班的班長呢!
也是班上幾個為數不多成績優異,性格乖巧的女孩子之一。
高三那幾個月裡,也曾是溫楚的重點關照對象。
“她和八班那個……叫阮行的男孩子也來看電影,而且跟我們看的同一場。”
說到這裡,溫楚輕蹙柳眉,十分恍然的模樣,仿佛終於從過往的痕跡裡抓到了學生早戀的證據:“我就說這個阮行怎麽老是跑到我們班來找楊相呢,八班在離四班那麽遠,原來是為了追我們班的女同學。”
她那段時間,千防萬防。
沒想到竟然有人能逃過自己的法眼。
對於這一點,溫楚很是納悶。
她輕抿唇角,朝秦見紓看去:“你說,他們是不是高考前就開始早戀了?”
溫楚此時,身上又有了幾分為人師表的影子。
秦見紓低聲輕笑。
“溫老師,”她忽然換了稱呼,語氣裡多了幾分揶揄和取笑,“說起高考前偷偷戀愛,你不覺得最沒立場說這話的就是你嗎?”
當初是誰隔三差五纏著自己要賑災糧。
如果不是她一口咬死了高考前不可以這樣那樣的話。
被主任親口點名,溫楚的表情立時變得相當精彩。
她心虛地皺皺鼻尖,假模假樣地狡辯著:“我和她們怎麽一樣?”
秦見紓眼底的笑意更濃了。
她以目光描過溫楚精致的五官,聲音裡藏了連自己都未發覺的溫柔與繾綣:“那,哪裡不一樣?”
哪不一樣呢?其實並沒什麽不一樣。
溫楚沒來得及回答。
“隻許州官放火。”
秦見紓低聲評價了六個字,珠圓玉潤。
這時,幾米以外的檢票口傳來工作人員一聲喇叭喊:“三號廳四點場的,可以檢票進去了!”
秦見紓遠遠望了一眼,一手拎包,一手抱起桌上的爆米花:“你拿飲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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