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蘇米愣了愣,下意識地在屏風後腳步微頓,不知道要不要進去。
是否會窺探到沈晗的隱私?似乎不太好。
但也難免好奇,這個聲線輕柔,聽不出男女,祭日這天在看這個,也許是對沈晗很重要的人,是父母嗎?
蘇米躊躇了一小會,覺得自己來都來了,再退出去反而奇怪,索性往裡走。
然而不巧,她剛邁過屏風,隻來得及看見大熒幕上的一片衣角,影片就自動結束了。
走進室內,先是聞見了一股馥鬱但不刺鼻的酒味。
正對的熒屏是一排寬大的軟皮座椅,旁邊一個延伸的小方桌,上面擺著幾個看不懂品牌的酒瓶,似乎是紅酒或是別的類似酒類,都已經空了。
而正中央的座椅,腳靠延伸出來,蘇米先看見的就是並攏在一起的皓白腳腕,再往上,沈晗穿著身墨綠的睡裙斜臥在座椅中,似乎是睡了,卻也不甚安穩,呼吸略微凌亂,一旁有一個傾倒的空酒杯。
熒屏已經自動黑屏,室內只剩下座椅頂端的幾盞光線很弱的頂燈,直直地灑在下方的沈晗身上。
讓她像一件放在展台上的展品。
蘇米忍不住將視線一寸寸逡巡過,鋪散的墨發,濃密的眉眼,山巒一樣的鼻梁,最後落在濕潤而淡色的唇瓣上,再如被灼傷一般收回視線。
莫名地想起了今天莊秘書獻在墓前的白色玫瑰。
像是那種用來捕獵的美麗幻象。
旁人也許很難去評價沈晗的漂亮,因為她身上別的東西,往往會蓋過這份漂亮,讓大家去關注到她的能力、地位、權勢。
對這些來說,外表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評價元素,有或沒有,她都是人群的衷心。
蘇米掐了掐手心,覺得好像只有自己,很笨,會總是被沈晗偶爾露出來的漂亮或是脆弱神態吸引注意,從而忽視別的。
比如忽視,像這種迷惑人似的脆弱幻象下,她便會忘記這是一個SS級的Alpha,也會忘記她身上的黑化值,莫名就想走近去看看。
後果已經試過了,是一個很危險、她也捉摸不透的怪獸。
想到此處,蘇米勉力止住了自己想上前的腳步——她也不知道要上前做什麽,可能是想拿開那個酒杯——總之,先下樓等待比較好。
她小步地後退了兩步,退到了屏風旁邊,還沒轉身,視線不經意地掠過沈晗,卻抖了一抖。
沈晗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睜開了眼,眸子看不出是否清明,輕輕地看著她。
蘇米嚇了一跳,直接將手裡捏著的兩個蓮蓬落到了柔軟的地毯上。
她就知道……一定是迷惑人的幻象。
是早就醒了,還是剛醒?
蘇米拿捏不準,僵硬在了原地。
清清冷冷的視線落在了她的身上,又垂下眼簾,看向了地上的兩瓣蓮蓬。
沈晗聲音帶著剛睡醒的微啞,靜靜地說:“蘇米。”
家庭影院的隔音太好,什麽別的聲音都聽不見,只剩自己略有些快的心跳聲。
蘇米張了張口,小聲說:“姐姐。”
沈晗唔了一聲,拿起一旁的酒杯放在桌子上,按下旁邊一個按鈕,腳靠收了起來,赤裸的腳踩在了地毯上。
“坐。”
她啞聲說。
蘇米怔了怔,彎腰撿起蓮蓬,走過去在她旁邊的座椅上坐下。
走近後,氤氳一般的酒味便更是明顯。
沈晗看來確實喝得微醺,一貫冷山一樣瓷白的臉,也顯得有些紅潤。
在蘇米無意識地盯著下,沈晗輕輕舔了舔唇。
聲音低啞,問:“帶上來是給我的嗎?”
語調竟還挺溫和,蘇米把蓮蓬放在二人之間的平台上,小聲說:“嗯。”
沈晗頓了頓,配合著說:“挺好,蓮米解酒。”
蘇米沒想到她會這樣說話,像是在帶著她聊話題一樣。
跟著笑了笑,說:“是嗎?”
沈晗對著她,伸手拿起一瓣蓮蓬,素白的手指輕輕剝開,取出裡面的蓮米,又剝去上面的表皮,吃了一粒入嘴裡。
薄唇似乎愉悅地揚起,聲音懶倦,說:“是啊,很有效。”
蘇米:“……”
這是真的喝醉了?
她抬眼看著,面前沈晗吃著乳白色的蓮米都好像是慢動作,眼見著犬牙的尖端輕輕咬破蓮米的表皮,似乎都能看見汁水榨出,圓潤的蓮米滾入唇齒間,被咀嚼吃下。
蘇米想起了什麽,莫名有些心跳,偏頭過去,給自己扇了扇風,似乎是想揮去鼻翼間的酒味。
沈晗吃蓮米也是很安靜的,間或會有一些細瑣的剝皮聲,在這靜謐的室內,蘇米也忍不住放輕自己的呼吸。
將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呼吸聲上,因而在聽見沈晗說話的時候,險些以為是錯覺。
像是從唇齒間如流水一樣泄下的一句呢喃,沈晗聲音很淡,仿佛帶著些低落,說:“你上次騙我。”
蘇米:“嗯?”
她迷茫地回頭,對上沈晗盈著寒潭一樣瞳仁,裡面好像滿是漣漪。
幾乎認為定是錯覺了,沈晗怎麽會說這樣的話?
是把自己認成了其他人嗎?聽說喝醉的人確實會這樣。
她心裡思忖著。
沈晗剝開一粒蓮米,又取出裡面的翠綠色的蓮心,拿紙巾擦了擦蔥白的指尖,遞到了蘇米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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