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窗邊和病床之間有個拐角,許柔看不見那邊的具體情況,蘇米站在門邊看得清楚。
許南喬似乎擦了擦眼睛,才緩步走了過來。
她眼眶紅通通的,沒敢看許柔,對蘇米笑了笑:“謝謝你啊,蘇米。”
氣氛有些怪異。
蘇米完全不擅長寒暄,顯然許南喬也不願意在許柔面前談論病情,隻說是老毛病犯了,暈倒只是因為低血糖。
許柔便狐疑地要求出院,許南喬吸了吸鼻子,走過去小聲和她母親講道理。
好像並沒有什麽探病的必要。
蘇米上輩子念書的時候,去找同學玩也見過幾個家長,對她的態度都很和善體貼。
所以蘇米想當然地認為,所有家長對孩子的朋友,都會態度很好。
第一次這樣遭到冷遇,蘇米有些無措,站在原地愣愣看著。
因此也沒注意到,身邊黎昭對她的觀察。
等聽見身邊傳來一聲輕咳,蘇米才恍然回神,扭頭看去,方才好像還很正經的黎昭,對她拋了一個wink。
蘇米:?
她迷茫地看著黎昭,後者視線在她臉上逡巡片刻,勾起了唇角。
黎昭有一雙很好看的桃花眼,眼眸漆黑透亮,像是上好的黑曜石。
聲音微啞,“妹妹,好像我們不太適合繼續待在這裡。”
蘇米剛讚同地唔了一聲,卻見黎昭堂而皇之地俯身,湊近到了她的面前。
把蘇米嚇得後退了一大步,警惕地看著黎昭有些招搖的表情。
按照這個攻擊性,黎昭應該是個Alpha。
蘇米努力不讓自己的視線飄到她鎖骨上的玫瑰文身上去,繃著臉對黎昭擺出一個疑惑的表情。
看沒嚇到蘇米,黎昭歪了歪頭,說:“借過?”
蘇米給她讓開門口的空間,錯身的瞬間,黎昭敞開的白大褂衣擺輕輕搭過她的手臂。
順著往上看,蘇米意外地在白大褂的胸口處,模糊地看見一團濕潤的痕跡。
蘇米愣了愣,下意識追了出去。
走廊外,沈晗並不在那兒。
黎昭左右張望了一下,失落地歎了口氣:“真不遵醫囑啊,不在外面等著。”
蘇米跟著她走了兩步,見她似乎要下樓,連忙跟上來到了電梯間。
“黎、黎醫生。”
迎著女人的目光,蘇米問:“我想問一下,南喬她母親的病情,嚴重嗎?”
黎昭氣定神閑地說:“不嚴重,確實是老毛病。”
蘇米撓了撓臉側:“南喬她……是不是哭了?”
黎昭微頓,故作驚訝地看了眼蘇米:“這都發現了,觀察力還可以啊。”
正面相對,黎昭白大褂上那團濕痕更加明顯了。
瞎子才看不見。
許南喬和她差不多高,蘇米暗暗比較了一下,應該就是許南喬能趴在那兒哭出來的……但是,為什麽?
許南喬是一個邊界感很強的人,應該不會平白無故地趴在一個陌生人身上哭?
她的視線並不隱蔽,黎昭低頭看了一眼,笑了笑。
“原來是從這兒看出來的。”
蘇米嗯了一聲。
“噯,說到這,我問問你。”
黎昭突然湊近,徑直摟住了蘇米的肩膀。
白大褂敞開,隱約可以看見吊帶未能遮蓋到的手臂,上面顯露出薄但漂亮的肌肉線條。
手臂輕巧但不容拒絕地把蘇米包裹住,帶著些揮灑不去的烈味酒氣。
黎昭聲音低啞,說:“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就告訴你南喬為什麽哭,怎麽樣?”
蘇米驟然被摟住,整個人僵硬在原地,以至於都沒意識到黎昭的稱呼變成了南喬。
“您、您說。”
黎昭聲線帶著明顯的調笑:“還用上‘您’了,別怕,叫我黎昭姐姐就行。”
蘇米忍住別扭,“……黎昭姐姐。”
黎昭問:“你覺得你姐和南喬的關系怎麽樣?”
蘇米迷惑,但順從本心回答:“挺好的。”
黎昭:“具體呢?你姐姐對南喬怎麽樣?”
蘇米回神了一些,想起黎昭可能知道許南喬給沈晗治病的事,頓了頓,斬釘截鐵地說:“缺她不可,絕配。”
黎昭噗嗤一聲,悶笑了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她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淚水,嗯了一聲。
“沒錯,絕配。”
蘇米:……
莫名其妙。
她沒想到短短半小時內,對黎昭的印象刷新了三次。
第一印象是個不靠譜的社會人士,第二印象是個面冷心善的正經醫生……
現在的觀感是個有病的。
不過問題都回答完了,蘇米不太適應被一個陌生人這樣摟著,暗暗掙扎了一下。
順著掙扎的力道,黎昭摟住她的手好像松開了一些。
蘇米正為自己能掙脫而松一口氣,誰知,黎昭的手松開後,卻把她的頭往自己衣服前輕輕一按。
女人語氣含笑:“其實我只是像這樣建議了一下,為了防止她媽媽發現她流淚,讓她伏在我衣服上哭。”
蘇米:……………………
你管這叫建議?!
你、你管這個叫衣服?!
要不是自己別開臉及時,都埋、埋下去了!
耳朵無法避免地擦過了一大團柔軟,蘇米臉騰地燒了起來,往後急急忙忙地撤了一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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