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汐清聽見血液在經脈中流淌的聲音,她下意識的想要說“沒有”。但她現在的行為卻又實打實的表現出了自己的為難。
臥室一瞬間安靜下來,兩人都不話說,隻余下清淺的呼吸聲和窗外風過樹梢的“沙沙”聲。
不知過了多久,沐汐清下定決心般,她背著窗外的光,影子被拉出長條形:“昨晚我想了很多。”
從段尋霜臥室出來後,她抱著雙腿坐在床上,嘗試在腦海中喚醒沉眠的記憶,可無論怎麽回憶,都無法想起。
以段尋霜的性子,她不屑於撒謊,也沒必要對她撒謊。
只是,她不知道段尋霜那句話究竟是什麽意思。
“有些問題我還是無法理解。”沐汐清目光停留在沙發上的抱枕上。
“你說你關注我很久了?”沐汐清將昨晚理出的一點頭緒問出,“既然你當初因為我在宴會上躲避你而不再靠近,那為什麽後來又選擇我作為你的聯姻對象?”
“只是因為想要找個人照顧你嗎?”
“不是。”段尋霜否認,“我從來沒有過這種想法。”
那段時間,她情緒低落,整日悶在臥室中,不願見任何人。所有的色彩在她眼中都是混沌的。
唯一能讓她感到歡喜的,便是段寧等人時不時告知的沐汐清近況。
可後來不知道從哪天開始,段寧傳遞沐汐清消息時開始變得支支吾吾,顧左右而言他。段尋霜敏銳地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
在她的再三逼問下,段寧終於吐出實情。
自從沐汐清母親離世後,沐汐清成為了沐家誰都可以欺負的存在。沐豐安雖然維持著表面的慈父形象,但背地裡,竟然開始為沐汐清物色起了婚嫁對象。
那些人,無一例外,都是沐豐安為了能讓他的公司更進一步而挑選出來的合作對象,至於他們的長相,習性,沐汐清嫁過去,會不會幸福,這些都不在他的考慮范圍內。
“她知道嗎?”她知道這件事後,隻問了段寧這麽一句話。
“不知道。”段寧觀察她姐的臉色,“沐豐安偽裝的很好。”
“加派人手,把沐豐安看住了。”段尋霜。
同一天,段蘇華帶來了聯姻的消息。說挑選的那人和她生辰八字相符,對她眼睛有好處。
段尋霜哪有心情管這個。
但段蘇華對她說:“你就不想知道我給你選的聯姻對象是誰嗎?”
是誰跟她又有什麽關系呢?段尋霜心不在焉:“奶奶,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迷信了?”
“沐汐清。”段蘇華,“和你聯姻,對你們二人,都有好處。”
是啊,都有好處。所以,她同意了。
半年的期限,是給自己和沐汐清的時間。
但這些話,她不能對沐汐清說。
沐汐清至今不知道沐豐安背地裡的小動作。沐豐安出軌已經夠人沐汐清膈應了,段尋霜不想讓她更加惡心。
更不想讓她為了不必要的人難過。
“因為我想再嘗試一下,近距離相處下,說不定,你會對我有更深的認知,會對我有所改觀呢?”段尋霜按住綢緞的尾端。
“現在看來,我的嘗試沒有錯。你只是忘記了我們曾見過的事實。我也誤以為你不願和我有所交集。”段尋霜扯下綢緞。
那雙眼中的紅血絲消退了點,眼眶周圍點綴著殘存的綠色藥膏,她不在意的用手指抹去。
“其實在一年前,同性法案通過的當天,我就準備追求你了,但那段時間,我忙於公司事務,後來,又因意外,眼睛受損出現問題,不得已放下追求你的念頭。”段尋霜眼中透著回憶。
沐汐清心鈍鈍地抽痛,心底的疑問隨著段尋霜的話而增加:“為什麽要等同性法案通過呢?”
段尋霜看她:“因為你曾說過,你雖然是同性戀,但在法律沒承認同性戀前,不會和任何人確立戀人關系。”
沐汐清愣住,她有說過這句話嗎?
段尋霜替她回憶:“大一上學期,十月的一節現代美術史的公共課上。你是這麽對和你表白的女生說的。”
經她這麽一提,沐汐清想起來了。
那時剛入學軍訓,就有男生向他表白,在她再三拒絕下,那男生仍舊死纏爛打,她無可奈何,就說了句:“我是同性戀,對男的不感興趣。”
沒想到這句話莫名被傳到其她人的耳中,竟然有女生和她表白。對於女孩子,她總會溫柔點,為了不被任何人打擾,她就說了上面那句話。
自此,在她畢業前,“不喜歡男生”“要法律承認同性戀”這兩句,成了她拒絕別人的萬能理由。
“你怎麽記得這麽清楚?”沐汐清好奇。
“可能是那節公共課,我也在。”段尋霜誠實。
而且,不止現實中說過,就連在遊戲中,有女生開麥,用玩笑話的口吻,提出要不要試試交往,沐汐清也是用這句話回拒的。
這點,段尋霜自然是不可能說的。
“還有什麽想問的嗎?”段尋霜溫聲。
“暫時沒了。”沐汐清。
“那我現在可以追求你嗎?”段尋霜問。
沐汐清抽出她手中的綢緞扔進垃圾桶,從消毒櫃中重新取出一條乾淨的,抹上藥膏,悶聲:“好好敷藥。”
“你之前答應和我培養感情的。”段尋霜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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