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位筆猛地攥在掌心,一瞬間,王卓歡臉上的血色盡數消退,女生慘白著臉,死死盯著電子屏幕上的圖紙,筆尖硌疼了掌心,她也毫無反應。
耳邊的聲音如潮水般倒退,知道跟在沐汐清身後的女人身份後,她渾身發冷,巨大的恐懼侵襲其中。
除此之外,竟生出幾分慶幸,慶幸可以不用做自己厭惡的事了。
他們怎麽可能鬥得過段氏這座龐然大物。
理智稍稍回歸,摩挲著掏出手機,余光瞥見同樣死灰色的李方,王卓歡咬了咬牙。
在原位穩重心態,等設計室內這一談話內容告一段落,所有人都專注手上的工作後,王卓歡握著手機出了設計室。
還沒到下班的時候,她冒然離開工作室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環顧周圍一圈,現在各個區域都有人在,她只能前往茶水間,利用短暫的時間和另一邊的人說明情況。
然而,在她轉入茶水間時,迎面與正在接水的女人碰到。
手機差點從掌心滑落,王卓歡手慌腳亂地抓住手機邊緣,僵硬地和聽見聲響回過頭的女人對視。
不帶任何感情的,沒了在三號設計室初見的淺淡弧度,段尋霜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蓋上水杯的蓋子。
擦身而過之際,王卓歡手中的電話瞬時響起,如同掐好的鍾表,在整點發出聲響。
亮起的屏幕上,備注為“哥哥”的字樣出現在屏幕中央。
段尋霜視線無意垂落其上,讓本就膽戰心驚的王卓歡神經繃緊,握緊手機,按下音量鍵。
悅耳的鈴聲消失。
等王卓歡回過神時,茶水間只剩下她一人,唯有身邊殘存的迫人冷香無聲地告訴她,剛才的心懼不是假象。
女人棕黑色瞳孔中,不帶色彩的一瞥,足以讓她膽寒。那種久居上位者,不怒而威的壓迫,壓得她喘不過來氣。
“喂。”王卓歡無力地反鎖茶水間的門,靠著牆壁滑落,接通了打來的電話。
“卓歡,出事了,C城的供貨商全部與我們工作室解除了合同,各種銷售渠道全部被人堵住……”那頭的人絮絮地說著,王卓歡越聽心越寒。
還是晚了嗎?還是被發現了嗎?不對,是在此之前就被發現了。
“根本查不到是誰做的,調動了各方面的關系,那些人跟個啞巴似的,嘴巴嚴的什麽都問不出,隻說我們做了不該做的事。”電話那頭的聲音吵的讓人頭疼,有什麽東西被摔碎的聲音傳來 。
一瞬間,王卓歡長久壓製在心底的怒火幾乎要噴湧而去,只會無能狂怒的人,毀她愛好的人終將得到反噬。
她莫名鎮定了下來,冷笑一聲:“怪誰呢?非要使用這樣下三濫的手段,結果呢?”
電話那頭的人停住了,似乎被她的問話問住 ,詫異地:“你在說什麽,你知不知道,再問不出誰針對我們工作室,解決其中的誤會,我們就要完了。”
誤會,哪有什麽誤會。
“滬城段氏。”王卓歡喉嚨被棉花塞住,每一句話都帶著難受,“知道了嗎?你知不知道,沐汐清和滬城段氏是什麽關系,段氏掌權人是她妻子。從盜偷圖紙和源文件的念頭開始,我們就踏上這條不歸路了。”
滬城段氏。電話那頭的人被鎮住,呢喃著重複著,在消化王卓歡說的消息。
適才段尋霜的那一眼,是否就是在警告她。她不知道今天發生的事情是不是巧合,段尋霜今日來這裡的目的究竟是如沐汐清所言,看看手辦的製作流程,還是知曉她的問題,來敲打一番。
“怪我嗎,王卓歡?”電話那頭的人冷笑一聲,“怪我一個人嗎?我提出的時候,你是反對了,可最後不還是去了嗎?工作室毀了,不止我一個人的錯,你也逃不掉。”
是啊,她也逃不掉,從她踏入滬城這座城市,進入這間工作室開始,一切都和她有了關聯。
電話掛斷,界面跳轉,王卓歡捂著臉,腦海中空蕩蕩一片。
“咚咚”。
茶水間的被人從外面敲響。
王卓歡身體顫抖了下,慌忙站起身,調整面部表情,胡亂地理了理頭髮,至少不會顯得那麽狼狽。
她扭開反鎖的門。
門外,拿著玻璃杯的女人姿容清冷,身形頎長,面色平和地越過她,仿若沒有看見她,仿若被反鎖的門不存在。
水流聲響起,熱氣升騰,女人垂眸注意著杯中水的高度。
“段總。”王卓歡咽了下喉嚨。
杯中水達到合適的高度,段尋霜蓋上蓋子,轉過身看她。
“段總什麽時候知道我有所不軌的。”王卓歡撐著身體,想要問明白。
“今天中午。”段尋霜吝嗇多余的話語。
“所以,段總今天是特意過來給汐清姐撐場面的嗎?順便敲打我。”王卓歡又問。
今天中午知道的,今天下午就來了,太巧了。
王卓歡不知道段尋霜今日來的目的是和沐汐清領結婚證。
女人神色從始至終不曾變過,她說:“不要高看自己。”
長腿邁開往外走。
王卓歡懇求:“段總何必耗費力氣在我們這種小企業身上。”
接二連三的被阻攔,段尋霜的眼神冷了下來,良好的素養讓她無法甩開面前的人:“王小姐,聽過登月碰瓷這個詞嗎?”
“恰如此刻的你,自不量力。”段尋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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