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緊緊箍著她的腰身,視線貪戀地在她臉上巡視,如貪婪的惡龍,滿足圈住自己最珍貴的寶藏。
她的很輕很柔,十足耐心:“鍾楚,聽話,我們回家。”
第28章
安雁清的聲音比鍾楚更啞, 是哄小孩的柔和語調,溫柔如水, 話卻說得不容置疑。
鍾楚本想反駁,可看著她清凌的眼神,淺淡冷意破開她腦海中混沌的霧氣,使她被醉意埋沒的理智稍稍泄露出來一點。
鍾楚剛生出的那點孩子般的任性,不知何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膽怯從心底露出頭來,她不得不屈服於安雁清軟硬皆施的淫/威之下,不情不願“嗯”了一聲。
一旁的賀玉呆呆望著她們,她今日喝的量其實不多,此刻卻感覺自己可能真的醉了。
面前清晰看到的, 她的楚楚姐姐跟安雁清兩人相處的場景,其實不過是她大醉一場後臆想而出的夢境罷了。
不然為何,今夜浸在陰影和酒香中的鍾楚,不再是在她面前一直驕傲冷酷又沉穩可靠的姐姐。
一向冷漠不近人情的安雁清,也不是她記憶中那個對誰都沒有耐性敷衍的安雁清。
在安雁清面前, 兩人的角色仿佛徹底反了過來。
傲慢強勢的鍾大小姐像個任□□撒嬌的小孩子。而安雁清對她前所未有的縱容偏愛, 同樣顛覆了安雁清從前給賀玉的全部印象。
就連兩人幼稚的鬥嘴, 都帶著十足的默契。默契下隱含著她們不為人知的過去的糾纏, 對彼此的無言的信任,顯得格外刺眼。
賀玉舌根發苦,一顆心跟著在無邊苦海中沉浮。安雁清這時也適時抬眼, 平和重複:“賀小姐,天色不早了,我該帶著我的妻子回家了。”
妻子, 妻子,妻子。
簡單兩個字, 一個最直白的稱呼,對一種相愛之人之間最親密的關系的詮釋。輕飄飄的字眼陡然化為一條無形的鞭子,一下下鞭笞著賀玉備受折磨的心臟。
“我……”她想要開口說些什麽,無論什麽都好。只要能打破這尷尬的沉寂,只要能讓她在快要窒息的絕望中,尋得一點新鮮空氣。
讓她在安雁清冷漠的眼神之下,為自己保留最後一絲殘存的體面。
可她幾次啟唇,都發不出一個成形的音節。堅硬的杯壁深深嵌入她的掌心,她只能狠狠咬著自己口腔內的軟肉,直到口中彌漫出濃烈的血腥味。
極度的嫉妒啃噬她的心臟,她的視線幾乎凝固在安雁清懷中的鍾楚的臉上,似乎唯有借著口腔內尖銳的刺痛,才能讓自己勉強保持理智。
這樣嬌媚妖嬈的楚楚姐姐。
從沒有在她面前露出過這樣一面的楚楚姐姐......
安雁清突然抬手,輕輕壓了下鍾楚的腦袋,將她的臉埋進自己頸窩。
賀玉只能眼睜睜看著,鍾楚瓷白的肌膚被散落的秀發掩蓋。豔麗的紅唇、精致小巧的下巴,那份驚心動魄的美麗,一同被安雁清藏進自己的羽翼之下。
她好像察覺到了賀玉露骨的視線,而以她對鍾楚的深沉病態的佔有欲,絕不容許有人當著她的面覬覦她的寶藏。
從未有一刻,賀玉如此嫉妒安雁清。嫉妒到發狂,恨不得讓她這個人從人間消失。讓自己取代她的地位,成為能讓楚楚姐姐全身心依賴的那個人。
可是......
“賀玉,行了,收起你那套楚楚可憐的偽裝。鍾楚是個憐香惜玉的人,我卻不是。你是個什麽樣的人,鍾楚不知道,我還能不知道嗎?”
安雁清唇角勾起,眸子淡淡從賀玉身上掠過:“你那些只會背後算計人的陰暗伎倆,小孩子過家家的手段,玩了這麽多年,你沒有玩膩,我都看膩了。”
她說的毫不客氣,直接撕破兩人之間勉強維持表面平和的薄弱的紙張,話中的意思令人難堪至極。
可她說話的語氣不重,乍一聽,竟輕柔到好似朋友之間推心置腹的安慰。
至少周圍人聽到模糊的字眼,單單以這種語氣,完全沒發現兩人正在爭吵,竟以為這兩個多年不見的朋友,現在重新相見,為了成年人的利益網重新培養感情。
這種社交場合以在場諸人的身份,都是從小接觸到大的,再清楚不過其中的社交目的。
鍾楚倒是人人想要巴結,但有賀玉和她的妻子在跟旁,倒沒有不長眼的人主動上前,大都識趣讓遠了些,給她們留出一塊私密空間交談。
賀玉勉強將酒杯放到桌上,拳頭攥得很緊,保養得當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她望著安雁清的眼神滿是恨意,充血的眸子死死盯著她。
安雁清犀利的言語宛如利箭,直直插入她的軟肋。利刃化為刀鋒,將她偽裝出來的那層用來蠱惑人心、博取同情的柔弱人皮活生生剖開。
使得她臉色一時煞白,一時通紅,既被戳得鮮血淋漓,同樣感到無地自容。
“安雁清,我是陰溝裡見不得光的臭蟲,你又是什麽好東西!”
她隻覺得有股邪火直衝腦門,促使一句話不受控制衝破聲帶的阻隔,聲嘶力竭,幾乎喊破了音。
“我不過是想安穩度過那幾年日子罷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又做錯了什麽?倒是你,你敢說你當初接近楚楚姐姐的初衷,不是為了利用她嗎?”
“要不是有楚楚姐姐在,要不是楚楚姐姐護了你那幾年,要不是你的過分張狂肆意險些惹來禍事,導致楚楚姐姐間接替你擋了災,你早就死在幾年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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