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一開始,領證這件事並不如她的心意。
可這段時間與安雁清的相處下來,她突然覺得,安雁清這個家夥做伴侶的樣子,比她想象中還要沉穩可靠得多。
雖然她們的相處方式,不完全符合她心中完美的婚姻情況。但現在的狀況, 已經比她最開始設想到的,最惡劣的情況要好很多。
安雁清給了她安全感,使得她對領證這件事的排斥,已經越來越淡了。
“既然已經是自家人了,無論從前我們的關系如何, 從現在開始, 在外人眼中, 我們就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系。”
鍾楚說的緩慢, 每個字都像是經過漫長的思考,字斟句酌出口。
“正好我們現在的身份可以互補,我是銀河的老板, 你是銀河的頂梁柱。”
“你幫助我一點點上手公司事務,我的成就,就是你的成就。我幫你站上巔峰, 將來,你的榮耀即是我的榮耀。”
妻妻兩個字, 聽著就不分你我。念起來在唇齒間輾轉,能夠讓人軟到似乎連心也一並化了。
好也罷,壞也罷,事實總歸是這樣了。何況安雁清比她想象中的伴侶的形象更加完美,鍾楚起初的抗拒漸漸淡了。
她覺得既然事已至此,倒不如重新審視一下她們之間的這段關系。
之前和安雁清敞開心扉談起賀玉時,她就想過,不如和她順勢坦白一下,自己對這段關系的看法。
可當時時間緊迫,重點也不在這個話題上。鍾楚還沒能完全想通情況,更需要時間思考一下措辭。
因此,這些話藏在她心中許久,直到此刻,才對安雁清順順利利出口。
她們或許不能像其他妻妻那樣,彼此相濡以沫。可她們同樣可以互幫互助,彼此成就。
安雁清的視線一直沒有從她臉上移開,聽到這兒,她倏然一笑,豔麗的紅唇上揚,輕輕巧巧回答:“好啊。”
明明她並沒有多說什麽,鍾楚面對她的笑,卻仿佛不敢看她的臉似的,悄悄轉開了視線。
顯然她並不擅長說這種話,她和安雁清從前一向是對頭,爭強好勝慣了。
乍然需要她主動說出這種,類似握手言和的話,達成停戰協議,驕傲的鍾大小姐臉紅的快要冒煙。
她的聲音很低,結結巴巴道:“那等我們明天去公司後,我、我找周啟東好好了解了解你的未來規劃。”
說到底,鍾楚也是外行人。安雁清從進公司時起,周啟東就已經將她要走的路線安排的妥妥當當。
她是鍾老爺子囑咐重點關照的人,公司高層在資源上沒有對她進行過度偏斜,但對她的注視從來沒有少過。
從小到大,安雁清在各方面保持優勝,從來都是人群的焦點,她幾乎已經習慣了眾人的注意。
這既是她的壓力,同樣也是她的動力。
鍾楚自知不是專業人士,她能考慮到的地方,周啟東這個金牌經紀人只會想的比她更多、更穩妥。
但她身為銀河傳媒現在的老板,她能給安雁清的,同樣是以周啟東的身份,接觸不到的東西。
車輛行駛的不快不慢,前面的蘇彌不想打擾她們小妻妻互訴衷腸,更不想聽到她們的隱私,便打開音樂,調低音量。
一首輕柔慢緩的鋼琴曲在車內飄蕩,鍾楚繃緊的情緒,似乎也在舒緩的鋼琴曲聲中慢慢沉澱下來。
她臉頰上漂亮的緋紅慢慢褪去,終於敢直視安雁清的臉。
一歪頭,卻見安雁清靠在座椅上,一直含笑看著她,笑容淺淡,其下卻透著一股形容不出的溫柔。
她再度重複:“好啊。”
她的聲音稍顯低啞,混在慢緩的琴聲中,比琴音的美妙還要動人心弦。
鍾楚扒著車窗的手突然松開,這時才意識到,自己的另一隻手,還抱著安雁清的手臂。
她就那樣坐在那裡,漂亮無害,安然從容的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鍾楚的臉又燒了起來,這次心口衝蕩的情緒更加陌生,帶著淡淡的羞赧。她自己辨不清自己的情緒,因而又生出一股極淺的、無力的惱怒。
她咬了下唇,小心翼翼、一點一點松開了安雁清的手臂。
仿佛安雁清是一隻沉睡的猛獸,她是猛獸面前一直弱小可憐的小貓咪。
它的爪子僭越的按在猛獸腦門上,先前不知道怕,這會兒後怕才壓過了那股勝利的驕傲。
她的動作很輕很慢,緩緩挪開,擦過安雁清的膝蓋,慢吞吞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似乎生怕自己的舉動稍微大點,就能驚醒這頭能夠一口吞掉她的猛獸。
安雁清眉眼俱彎,幾乎快要被她逗笑了,“你這麽心虛做什麽?”
“瞧你這幅樣子,就算你沒做錯事情,我都覺得你是不是背著我,又偷偷給我準備了什麽驚喜。”
鍾楚坐穩了身體,不偏不倚目視前方,沒敢看安雁清此刻的表情。
她本來沒覺得有什麽,安雁清的話一出,竟然真覺得自己此刻異常心虛。
她辯白的很沒有底氣:“少汙蔑我,我最近很乖的好不好?”
安雁清輕笑一聲,偏頭看她:“很乖?”
兩人同時想到了她喝醉後的鬧騰。
鍾楚無言以對,臉燒得厲害,便拍了前前座的靠背,問蘇彌:“蘇姐,還要多久才能到?”
蘇彌已經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沒想到還要被這家夥硬生生扯進話題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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